叶扶波很想咬回去,但她没那么厚的脸皮,只能遗憾作罢。
她摸摸自己嘴角,佯装生气,“你还是快走吧。”
凤天磊往前倾身,“我看看。”
他作势要碰她的嘴唇,被她一把拍开。
叶扶波斜眼看他,伸手指了指,“退开一丈。”
凤天磊幽幽叹口气,往后靠在桌沿。
他顶着一张俊朗的脸做出这般无辜神情,实在很容易叫人心软。
叶扶波硬起心肠,“军中重地,不许胡来。”
凤天磊慢慢“哦”了声。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嘴角移向她眉眼。
他的姑娘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凤天磊想着,半是苦恼地蹙了下眉头,他画地形图可以,画人像却全不擅长。
他多想将叶扶波画下来。
她的一颦一笑,一个回眸,她在船上,马上,在他怀里的样子,他一个也舍不得忘。
“我回京给你寄幅画像。”他突发奇想。
他不能画她,但他可以让别人画自己。
叶扶波一下就听明白他的意思,哭笑不得,“要我晨昏礼拜,每日供奉么?”
凤天磊垂下眼,浓密的睫毛掩住他目中的情绪,他盯着地面,有些落寞的样子。
叶扶波迟疑了下。
她走上前,轻轻勾了勾他的手指,“与你说笑罢了。”
她耐心哄他,“你想寄就寄,多少幅都成。”
凤天磊看着她纤长的手指与自己缠在一处,慢吞吞道:“不会嫌我腻歪?”
“不会。”
“不会见异思迁?”
“……不会。”
“不会——”
话未说完,他的嘴被叶扶波捂住。
帐外传来士兵巡逻的脚步声。
叶扶波瞪他一眼。
凤天磊老老实实任她捂着嘴,目光又乖又深沉。
听得帐外没了声息,叶扶波才放开手。
她咬咬下唇,抬首往他脸上亲了亲,朝后退开。
“这下满意了?”她问。
凤天磊摸摸脸颊,眼中慢慢带了笑。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点点脸颊另一边,“好事成双。”
叶扶波两眼一眯。
凤天磊微笑看她,唇角带了点惬意和张扬,眼底戏谑一闪而过。
叶扶波儿时丧母,无人教过她男女之间应当如何。
但她本能地认为,对眼前之人不能太宠,如今不过顺着他的意思亲他一下,他的尾巴就要翘上天,长此以往,岂不就要上房揭瓦。
可是……他就要走了。
五日后便是中秋。
中秋第二日他就要离开悬州,他们下次相见不知又在何时。
这样一想,似乎纵容他一回也没什么不好。
叶扶波靠上去轻轻抱了他一下。
她的气息柔软,像清风拂过耳畔。
“来日,我定去京城寻你。”她轻声道。
说完,她松开双手,笑着看他一眼,转身出了大帐。
凤天磊靠在桌前,望着帐门掀起又落下,明亮的日光在缝隙间一闪即逝。
他垂下眼帘,耳边回荡着她刚才的承诺。
他嘴角一弯,笑意刚达眼底,很快又沉了下去。
这样一来,他更不想走了。
朝廷的旨意如期而至。
镇海卫由白副将接管,悬州知府将从外地调派,十月到任。
在此之前,府衙政事由同知代管。
听到这个旨意,悬州城中心明眼亮之人看得通透,梁照安装疯之事刚发生不久,朝廷的旨意在那之前却已发出,可见陛下对悬州官场早有肃清之意。
这么一想,那些蠢蠢欲动者再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面对文训的调查与盘问,不少人逐渐软化。
文训并未为难所有人,他拿重放轻,对牵连不深主动认错的官员从宽发落,只有少数重犯被捉拿下狱。
经过一番整治,悬州官场不但没有乱套,反而显出几分焕然一新的局面。
同知对此颇为得意。
他并不肖想知府之位,只求在新知府上任前将这些破事料理干净,让新知府对他存个好印象。
他对文训所作所为一概大力支持,为此不惜得罪那些上门求情的熟人。
若说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只剩下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