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破庙,一个男人从门缝里钻进佛堂。
佛堂里还有一人,闻声警惕地望了过去。
“吓我一跳。”那人抱怨,“进来也不吱个声。”
后来之人左右看了眼,“张少爷呢?”
“还没到。”
“我说泥鳅,他该不会后悔了吧?”后来之人走到稻草堆前,一屁股坐下,“那可不成,说好了事成之后再给五十两,他要不来,咱们得上门找他。”
“再等等吧。”泥鳅靠在柱子上,“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官差,我看他一时半会儿不敢过来。”
“嘿,你可别说,他胆子比咱们都大,咱们放火烧个民房,他却连衙门也敢烧。”
泥鳅半闭着眼,“那是他傻,”他不屑地哼了哼,“咱们被抓住,顶多挨些板子,再关进大牢住上几年,他要是被抓,哼,怕是小命都得赔掉。”
“管他的呢,反正咱们钱一到手,立马离开悬州,我就不信,无凭无据,那些官差还能找上咱们。”
两人说着话,院外再次传来动静。
泥鳅睁开眼,向后来之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瞧瞧。
后来之人不情不愿站起来,缩到门后看了眼。
“王麻子?”他看向泥鳅,小声道,“他不是没接这笔买卖么?他来做什么?”
泥鳅直起身,“你出去问问。”
“凭什么是我?”后来之人不乐意。
这时,王麻子来到门前,伸手敲敲门,从门缝里头伸进脑袋,“嘿,哥俩都在啊?”
泥鳅瞪着他,“你来做什么?”
王麻子搓搓手,大喇喇推开房门,“我来领赏银啊。”
泥鳅眉头一皱,“什么赏银?”
后来之人跟着道:“对啊,你屁活儿没干,有你什么事?”
王麻子嘿嘿一笑,“我来领——官府的赏银。”
说完,他敏捷地往后一退,窜回院中,大声喊道:“快来啊,他们两个都在里面!”
泥鳅与同伴顿觉不好。
两人刚要出门,外面呼啦啦涌进一群捕快,手里的长刀对准两人。
“跑!”
泥鳅大吼一声,撒腿就往佛堂后面跑。
佛堂右侧有个小门,门板早已烂掉,只剩半截破帘歪在那里。
泥鳅一头冲出去。
前脚刚刚出门,后脚就被人踹了回去。
叶扶波一脚蹬在他心口,将人踢了个后仰。
泥鳅“梆”地一声砸在地上,他撑肘爬起,随手拔出腰间小刀,就往叶扶波刺去。
叶扶波侧身避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向一拧。
泥鳅手腕吃痛,小刀脱手坠地。
叶扶波一脚踢向刀柄,小刀反弹起来,落入她手中。
她接刀在手,一刀挥向泥鳅咽喉。
这两下快如行云,泥鳅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刀就架在了他自己颈上。
跟在叶扶波身后的捕快看得眼花缭乱,不等他们出手,叶扶波就将人扔了过去。
“绑好。”
叶扶波口气不善。
她今早出门匆忙,未将惯用的峨嵋刺带在身边。
似乎有凤天磊在的时候,她就会下意识地卸下防备,连随身武器也忘了带。
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有几分不自在。
都说红颜祸水,在她看来,凤天磊也当得起祸水之名。
而这位祸水走的时候,不知有什么话不肯当面讲,偏要给她写信。
这下可好,一场大火,信没了。
她解决泥鳅的当口,捕快们也将另外一人拿下。
这两人都是游手好闲之徒,偷鸡摸狗可以,正经打起架来,三两下就被揍得鼻青脸肿。
叶扶波看着另外一人额头的大包,目光朝泥鳅瞟了眼,颇觉有些遗憾。
泥鳅不知她意欲何为,只觉莫名胆寒,双膝一软,险些跪下。
带队的捕快走过来,“叶将军,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叶扶波点点头。
她家里还有一大摊子要收拾,此趟过来只是为了泄泄心里的火气。
却没想到两个贼人太弱,心里的火气似乎出了又似乎没出。
她回到叶宅,对着破败的西厢房,眸色一黯,对宁叔道:“明日找人过来把这片拆掉,重新砌屋建房。”
宁叔看着那片瓦砾,心疼道:“我去让人收拾正屋,小姐这段日子就到那边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