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认真的小性子,根本就不需要别人来打压。
他自己就把自己给压着了。
他小小年纪,对自己的要求还挺高。
倒是娇娇,年纪小,也爱玩,看到哥哥作画,她硬是要跟在一旁凑热闹,看到哥哥执笔作画,她也要执笔。
可年纪太小,笔也拿不好,上好的宣纸在她面前,只需要两下就成了废纸。
小家伙还挺没耐心的,废了两张纸之后,就开始耍小脾气了。
力道没有控制好,硬生生的折了顾青寒三根狼豪笔。
能上顾青寒书案的,那都是极精美的笔,偏偏被娇娇一次折三根,一幅画未成,却白白的牺牲了三根笔,实在是损失惨重。
元柚气呼呼的要打娇娇的屁股。
“你也实在是太浪费了,说要给你拿普通的毛笔,你偏要用你爹的,现在好了,这可是南越府的黑毫,十分珍贵,一只笔也百五十两,就是这也还是天下学子们争相求买的。”
奈何南越黑毫十分稀有,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有些地方已经将南越黑毫炒到了一百两,可还是有人买不到。
顾青寒这些笔,是别人送来的。
“你这个败家小孩。”
说着,手就要落在娇娇嫩嫩的臀上。
顾青寒在她手掌落下的那一刻,将娇娇解救出来。
“不过是几只笔,何苦打娇娇,娇娇是我掌上明珠,世间仅有,浪费几只笔算什么。”顾青寒全然不在意,还让娇娇继续用。
“笔全都断了也无妨,爹再让人送来。”
听听,这是教坏女儿。
娇娇刚刚看到娘亲真的要落手打她,眼眶都红了,仿佛下一刻,眼泪就要从她的眼里滚落。
只有元柚知道,这就是娇娇惯用的伎两,以前在琴县时,她也这样,扁着嘴,红着眼,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对她事事顺着。
“顾青寒,你就纵着她吧,真把她给宠坏了,看你以后怎么办。”元柚翻了翻白眼道。
顾青寒毫不在意。
“我只有娇娇一个女儿,简儿是儿子,可以皮糙肉厚,娇娇不一样,定是要娇养的,不能一简儿一样教养。”
他说着,娇娇将他抱得更紧了。
“爹爹最好了。”
小家伙不忘给父亲拍个马屁。
元柚真觉得看够了,父女俩就是一对福。
“得得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也与我无关了,简儿,娘跟你一伙的。”元柚站在顾简这边。
“娘,娇娇还小,要教也等她大些再教,无妨的。”顾简还是心疼妹妹。
小孩子本就喜欢玩儿嘛。
顾简越是成熟,元柚心里越是发酸。
他就没想过自己没有比妹妹大多少。
“好,我让人将你的画作裱起来,后天送到靖安侯府,你大舅舅一定十分喜欢。”
顾简点头。
顾简见娘亲看画作的时间长了些,目光也盯得久了些,隔日他就挤出空闲的时间,又重新画了一幅,这一次是人相。
画作上画的是元柚。
笔画虽有些稚嫩,全因他年纪小,纵使拿笔的架势已经十足,但手腕的力气并不若成人那么稳当。
可他画上的人,十有八九都能认出来,那就是元柚。
顾简将画作送给元柚时,元柚当场泪崩了。
抱着顾简哭了好了一会。
哭得顾简都着急了。
“娘,娘,你要是不喜,你告诉简儿,你别哭了,简儿还可以再画的。”
顾简也焦急,还以为自己画的不好,让娘难过了。
谁知道元柚并非这么想的,她是看到儿子的画作,心里痛的要死。
“简儿画的很好,非常好。”
她心酸,她难过,只因顾简这幅画,与顾青寒之前画的那一幅,是一模一样的。
顾简的笔力自是不如顾青寒,只两幅画神似。
当初顾青寒在书房里挂了一幅巨大的画作,就是她的人相。
顾青寒曾告诉她,顾简日日要与画相说话,她有三年时间,缺席了顾简的生命,但,顾简并没有离开过他娘。
元柚如今,切身体会。
“可是娘哭了,是不喜吗?”
“当然不是,娘这是感动的哭了,高兴的哭了,你瞧,娘多高兴。”她用力的笑给他看,笑的确实难看了些,但顾简觉得好看。
娘只要在他身边,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娘高兴就好。”顾简还有些腼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