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娃已经想到了什么。
拧着眉头说,“不是我买的。”
马氏奇道,“不是你买的,难道是天上掉的?”
张黑娃朝张老三家看一眼。
“是那女子买的,她说给娃娃们买糖,应该是一块买的。”
他说着,嘴角绷了绷说,“不行,我得给她送回去!”
“寡妇失业的,再是挣钱了,也不能这么糟蹋。”
马氏急忙一把拽住丈夫,就往自家院子里拖。
“好了,你个倔老头子。”
“人家新月一片心意,就是怕你拒绝,才偷偷放在车上。”
“你现在硬是给人送回去,岂不是显得有意生分了?”
马氏对此既无奈又好笑。
她家这个男人心眼实诚是好的。
但就是太实诚了,往往就容易得罪人!
好在张黑娃听得进妻子的劝说。
他板着脸寻思了片刻,说,“行行行,我不去总可以了吧。”
马氏松了口气,继续低声劝道,“咱们两家住邻居的。”
“新月一个人带着四个娃娃,以后咱们能帮,就帮把手。”
“你又何必在这一包糖上头计较?”
张黑娃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凌新月回到家先张罗孩子们吃了午饭。
午饭是从县城带回来的糖油烧饼。
来不及煮汤,就凑合喝点开水。
凌新月边吃边说,“等会儿还要干活,中午就凑合吃点。”
四个孩子都在大口狂吃,除了点头,根本顾不上回答。
张智两个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活像一只在嘴里藏坚果的小松鼠。
他迷惑地望着后娘,心想:
这么好吃的糖油烧饼,咋能说是凑合呢?
饭后还有一堆活儿等着,根本顾不得休息。
粮食要防着老鼠,装到家里几口大缸里,封上盖子。
家里东北角那个废弃多时的地窖也得收拾出来。
买来的蔬菜搬进地窖码放整齐。
萝卜之类的还得铲些泥土掩埋起来,免得存太久肉质脱水。
那样就不好吃了。
全家人齐上阵,各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活。
就算如此,还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整理停当。
之前张铭说,只有干完了活,才能吃糖。
张智一脸期盼地问,“现在能去吃糖了么?”
凌新月勉强勾起唇角,含笑说,“当然可以,去吧。”
张智欢呼一声,拉着妹妹张禾就往屋里跑。
“吃糖咯!也不知道娘买的是啥糖呀?”
凌新月之前的贫血还没完全补上来。
死赶活赶地大干一场之后,才后知后觉感到轻微眩晕。
她扶着墙往屋里走。
“我得睡会儿去,晚饭等我起来再做。”
一只小手忽然托住凌新月的手肘。
她低头看去,竟然是张意。
张意眼睛瞥着别处,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片刻,却又小声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从小身子就弱,大病小灾没断过。
因此很能敏锐发现别人的感受。
凌新月笑了下,低声道,“没事的,就是之前撞破头,还没好利索。”
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他们。”
“好吃好喝养几日就好了,没必要为这个大惊小怪。”
张意闷闷地“嗯”了一声。
母女俩进到屋里,面对张铭询问的目光。
凌新月理直气壮地一指门口。
“铭儿,你不是下午还要习武?赶紧去!”
“别扰了我们几个午睡。”
张禾含着糖块坐在炕沿上,两只小短腿晃啊晃。
小姑娘此刻的笑容比糖还甜。
“就是,大哥快去!禾儿跟娘亲睡觉觉!”
张铭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桌上那两包糖果。
村里的孩子逢年过节能吃上一两块糖就不错了。
甜的食物,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奢侈。
所以只要是个娃娃,就没有不嘴馋糖果点心的。
张铭当然也不例外。
但练武对他而言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嚼完了嘴里的花生酥,又故作从容地抓了两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