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甩了大崽子一个犀利的眼刀。
然后展开无比“温柔”的围笑,说:“放心,有娘亲在。”
“不会让我铭儿大宝吃不上饭的,嗯?”
娘亲两个字,她说的甜腻的好似能滴出蜜糖来。
张铭后背升起一阵恶寒。
哆嗦着吼道,“谁是你大宝!你给我正常一点说话!”
凌新月摊手,得意地朝他晃了晃脑袋,拎着一桶鱼往前走去。
哼,小子,在你娘面前,你还是太嫩了。
谁叫这小子先发言给她添堵的?
她也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恶心他一下下而已。
因为今日中午要吃鱼,四小只都蔫头耷脑地跟在后面。
恨不得回家的路能拖多长拖多长。
唯独小白十分高兴,绕着装满鱼的桶跑来跑去。
凌新月对小白说,“今日你也有鱼吃哦!高不高兴?”
四小只都有气无力地在心里回了一句“不高兴。”
小白却兴致高昂地仰着脑袋喵呜一声,算是给主人的回应。
凌新月一路边走边逗着猫玩儿。
待走到自家门口,她才忽然停下脚步,面上显露出不快之色。
“公爹怎么又有空到我家来了?”
靠着门框的石墩子上坐着一个老人,正是张老木匠。
他显然早已看见了凌新月和孩子们,却没有起身让路的意思。
反而伸开一条腿把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可算知道回来了?”老木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一个妇道人家成日不沾家,动辄还出手打人。”
“也不知给孩子们做的什么表率!”
张铭最讨厌这个所谓的亲爷爷了。
此刻再听见老木匠出言不逊。
小家伙一咬牙,梗着脖子就要冲上前理论,却被凌新月抬手拦住。
“铭儿要负责保护弟弟妹妹啊,这边让我来。”
张铭对上凌新月的目光,心里顿觉踏实多了。
他虽然没说话,却是听话地转身回去,跟张意三个站在一起。
凌新月知道张老木匠这是来者不善。
她也不慌不忙,说,“我家孩子个个儿善良识大体。”
“就连村塾的老夫子都夸他们聪慧懂事。”
“至于我这当娘的做了什么表率,怎好劳烦您老操心呢?”
张老木匠一而再地摆长辈架子。
凌新月却没有一次把他说的话当回事。
这让老木匠面子上挂不住,羞恼道,
“果然是老三从外头捡回来的野路子货色,不成体统!”
凌新月脸上笑意淡了。
“我成不成体统,哪里轮到您一个外人说教?”
她说着掏出钥匙晃了晃,“劳烦您老让让,要乘凉去别处。”
“孩子们饿了,我也该回家做饭了。”
尊老爱幼,也得这“老”值得尊重才行。
张老木匠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但凌新月越是这样,倒是让他无可奈何了。
骂又骂不过,让他动手吧……
他也不敢尝试。
万一教训儿媳不成,反落得个“公爹被儿媳反击暴打”。
那他这辈子都没脸出门了。
张老木匠不甘心地噎了半晌。
最后只得放弃了兜圈子,站起来说明来意。
“我家那头青牛从昨日到今日都没什么胃口!”
“看着有气无力的,连精气神都没了!”
凌新月微笑,“哦,那还真是挺不走运的。”
张老木匠清清嗓子,摆正了站姿说,“所以这都得怪你!”
凌新月无辜道,“为什么怪我啊?”
张老木匠一噎。
有时候他真看不准这女子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只得耐着性子说,“若不是你昨日绑了我家的牛。”
“它无缘无故咋能成这样子?”
“一定是因为你伤着它了,或者,让它受到惊吓了!”
凌新月蹙眉深思,像是在思考张老木匠说的话。
正当老木匠已经在思考着,要不要把预先想的赔偿价码再加一些时。
凌新月抬眸,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要是那头牛实在病的不行了,公爹可趁早向县衙核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