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你我之间无需生分。”
凌新月凑到汪小欣耳边,如此这般地低语几句。
然后笑着说,“你放心,这事只劳烦你替我传话给他们。”
“和解书我这就去签下,保证不让你为难。”
汪小欣笑道,“没问题,小事一桩。”
她眼珠子转了转,终是难掩好奇地问:
“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非亲非故的,你为何特意保他们出来?”
凌新月说,“因为方才听你说了他们三人的经历。”
打劫的三名壮汉不是县城人,家住在石头沟村。
原是这附近有钱人家农庄上的护院。
后来主家搬走,他们丢了营生,家里的田地又不够糊口。
之后为了赚钱,就组队接一些不大能见光的营生。
收钱办事,但仅限于运用武力,威胁对方屈服。
最多也就是暴力恐吓,连伤人事件都少有。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之类的事儿他们更是坚持不做。
因此这三人至今并没在衙门留下案底。
凌新月听到这些,便有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她唇角泛起高深莫测的笑意,语气如风一般缥缈。
“所以我临时起意想玩一场游戏,赌博的游戏。”
……
凌新月在衙门前院给和结束上按了手印。
然后就好整以暇地站在门口等候。
过了一会儿,壮汉三人组出来了。
他们见到凌新月,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竟然齐刷刷双膝跪地,直接向她磕了三个响头。
凌新月似笑非笑,“三位这是做什么?”
三人继续跪着回话,“多谢恩人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方才汪捕快已经跟他们说了。
是苦主知道他们良心未泯,且看在他们都有一家老小的份上。
主动签下了和解书,有意放他们一马。
但愿他们经此一事,能痛定思痛,改过自新。
凌新月说,“你们如此跪谢我,难道就不怨我与汪捕快抓了你们?”
“不怨!”三人一起摇头。
为首那壮汉正色道,“是我们先偷袭恩人在先。”
“恩人反击也是理所当然,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技不如人。”
凌新月看他们神色不似伪装,便点了点头。
“诸位好汉请起来说话吧。”
她看似闲话家常地问,“以后,你们还想做这一行么?”
这三人早年结为异姓兄弟,本都是注重孝义之人。
至此他们都已经将凌新月当做了大恩人。
三人对望一眼,为首的壮汉说,“恩人特意让汪捕快叮嘱我们改过自新。”
“我们不能不听恩人的。”
三人脸上都露出决绝之色。
“今日既已经栽到恩人手中,我们以后便不做这行当了。”
他们除了会几下拳脚功夫,给人看家护院,别的事一概不会。
若不是为了养活妻儿老小,他们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如今要下定决心放弃营生,对他们而言属实是个艰难的决定。
凌新月眼中总算流露出几分真实的笑意。
“诸位的决心,我想我是看到了。”
她紧接着话锋一转,问,“三位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三人再次互看一眼,都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别的技能。
骡马市出力气活的基本都有固定的地盘。
人家是同村人成群结队,不要外人加入。
做店小二更是人人争抢的活儿。
每家铺子的老板看他们五大三粗,几乎不等他们就直接拒绝。
想到此处,三人都眼神黯淡地低下头去。
凌新月目光审视地依次从三人脸上拂过。
忽然淡淡地开口:“过几日就是立夏了。”
“我有个生意,缺几个搬货运货的,活挺辛苦。”
“一个月一吊钱,不知你们可愿意来啊?”
三个大男人本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
听到这话,他们都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盯着凌新月。
为首的壮汉激动道,“恩人真的愿意雇我们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