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放下茶盏,以袖掩面,笑道,“这方面,大人的确……”
“的确是天赋异禀,令人敬佩。”
齐照嘴角抽了抽,“凌老板,你这是说反话吧?”
凌新月与汪小欣相视而笑,说,“我还记得前几日衙门休沐。”
“大人跟着咱们出去踏青,遇上那两个酸腐书生,大骂朝廷不识人才。”
“本来听听一笑,也就过去了。”
“结果咱们大人当时说了什么?”
汪小欣噗嗤一笑,瞅着齐照,还学着他当时的语气说:
“今年明水县的学子宴上似乎没见到二位。”
“哦,应该连秀才都还没考上吧?”
“等你们先考上个举人,进了京城参加了会试,再来骂朝廷不懂你们的才华,也不迟。”
汪小欣说罢,自己先捶打扶手笑了起来。
“那俩人的表情啊!真是精彩。”
“想反驳,反驳不来,想骂,也骂不出。”
“最后连花儿都不赏了,灰溜溜走了!”
齐照吹着杯子里的茶叶,冷笑道:
“那两人聊得话题都是这家青楼的姑娘美。”
“或者那家艺馆的曲子好。”
“看他们身上的衣着,也不是那等商贾富户子弟。”
“却偏偏学了一身骄奢习气,也难怪他们屡试不中。”
齐照的父亲曾经在老家做过六品文官。
他本不算是寒门子弟,但因为父亲在任上过世,家道中落。
等他参加科考时,母亲也是变卖家产,还借遍了亲朋,才给他凑够了进京的旅费。
因此齐照向来对那些自己不努力,还怨天尤人的家伙十分反感。
凌新月说,“要不我说大人令人敬佩呢?”
“能把那种人说的无地自容,本就是大快人心。”
“若是能顺带点醒他们,更是功德一件了。”
这段时日说长,倒也不长。
但凌新月与汪小欣、齐照三人已然成了真正的朋友。
因为他们仨脾气契合,很快就互相了解。
彼此引以为知己,都觉相见恨晚。
说笑了一会儿,凌新月提及自己今日去同福堂送货的事。
“多亏大人跟我说,同福堂或可一试。”
“几次来往下来,发现同福堂的赵掌柜不但诚信,做事也爽利。”
齐照颔首道,“我与老赵在其他场合见过几次面。”
“对他的行事习惯还是有几分了解。”
“他不是那些个老古董,知道给新人机会,自己兴许也有好处。”
他抬眸向凌新月一笑,“这不,你给他的价钱也够实惠吧?”
凌新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说,“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不过大人放心,我找上赵掌柜时,并未提及大人。”
“他也并不知晓我与大人相识。”
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凌新月一直不遗余力地寻找可靠地买主。
药材生意她打算长期做下去,还立志要做大做强。
首先就得找个能合作,并且将她拉入明水县药材生意场的伙伴。
可惜凌新月之前的进展一直不那么顺当。
那些药材商怎舍得将这块蛋糕拱手分给更多人?
所以她屡屡碰壁,找了很多家药材行、药铺,甚至医馆,都被拒绝了。
所幸齐照知道了这事,把同福堂推荐给她。
凌新月找上门去一试,竟然还真谈成了。
赵掌柜今日收了货之后,还主动提出要长期从凌新月手里买药材。
话里话外还有鼓励她扩大货源,两人合作买卖药材的意思。
汪小欣对这些文绉绉的事不大感兴趣。
但她听出凌新月的事业有了进展,是打心底感到高兴。
“新月!太好了!照这么下去,总有一日你能当上最大的女老板!”
凌新月也毫不客气,抱拳道,“承让承让,借女侠吉言!”
正聊着,齐照身边的书童快步进来说,“大人,有客来访。”
齐照略微诧异,今日并没有别的约定啊,会是什么人不请自来?
他放下茶盏,问,“何人,何事?”
书童规规矩矩地垂手站立,“来了一人,自称是仁德药铺的老板李青。”
齐照征询地看向凌新月和汪小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