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惦记着家里那四个崽子,心想着不可在此地多耽搁。
她挣扎着站起来,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这才察觉自己经过方才一战,已然力竭。
凌新月咬牙强撑,待眩晕感缓解一些,便扶着一棵棵树干走过去。
参汤守在那昏迷的男子身边,头顶的触须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主人,这个人类没死,也没有受伤。”
凌新月借着光亮细看,才发现此人她认识的。
张大河,秦四婶子的丈夫。
她不由皱眉,怎么偏对上他家了?
秦四婶过去就时常帮着刘翠花,处处为难凌新月。
最近更是在村里散播凌新月和三名雇工相亲的花边新闻。
只是因为凌新月最近实在太忙了,暂且顾不得整治她们。
没想到今日误打误撞,竟然救秦四婶的男人。
凌新月看见张大河就算昏过去了,手仍紧握着一把小锄头。
她举目向周围望去。
参汤看主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急忙站起来抖了抖头顶的须须。
让暖黄色的光芒照亮更大的范围。
凌新月看了一圈,很快找到了目标。
不远处的地上掉了个竹篮子,里头装着不少新鲜挖出来的葛根。
张家村附近的山林里产葛根。
村民们有时候挖这个回去,晒干磨粉,用来替代价钱相对昂贵的藕粉。
想来张大河就是在挖葛根时,走进这密林中。
才遇到了暴走的豺狼。
参汤征求凌新月的意见,“主人,咱们还要把他的东西带走么?”
凌新月挪开视线,说,“不用了,就扔在那吧。”
既然已经救了人,她自认已经是仁至义尽。
若是还要帮他收拾东西带走,她可没有这份好心!
凌新月再次确认张大河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才说,“参汤,我已经走不动了,你能把我跟他一块带下去么?”
主人终于主动提出要自己帮忙。
参汤十分自豪,欢快地应了一声,“没问题。”
话音刚落,一阵小型龙卷风平地而起。
凌新月和地上那男人瞬时消失在风中……
山下大路上,雨势比刚才小了一些。
路边传来凌新月响亮的干呕声。
张大河被随便丢在泥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
浑身上下已经泥猴一般,分不出本来面貌了。
然而,并没人在乎他怎么样。
参汤围在凌新月身边转圈圈,不停地问,“主人还难受么?”
“是不是刚才参汤飞的太快了?”
凌新月缓过一口气,摆摆手说,“还好,不怪你。”
要不是参汤,他们也不能眨眼间就飞回山下。
尽管“晕风”难受,她也认了。
参汤动作夸张地松了口气。
“主人,咱们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它伸手一指躺在路中央的张大河,“反正这山下不会有狼。”
“就把他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好了!”
凌新月很想说,自生自灭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但她现在实在提不起力气。
正好雨也渐渐停了,凌新月正要采纳参汤的建议时。
就看见有灯火从村子的方向往这边而来。
而且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凌新月看向参汤,“有人来了,咱们走吧。”
张老三家,四小只已经不知到外头看了多少回。
张铭、张意的神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同样的心思。
那女人是赚到了银子之后,终于受不了他们这些拖油瓶,所以离开了么?
张智忽然崩溃地哭了起来,“娘一定是走了!”
“就跟狗娃的娘一样!”
狗娃是张智自小的玩伴,与张智同岁。
两年前狗娃的娘一夜之间不见了。
狗娃爹找了一场,也没能找回妻子,从此狗娃就没了娘。
后来听村里的大人们私下议论,才知道,狗娃娘是嫌家里穷。
跟着一个来卖货的货郎跑了。
张禾听到哥哥的话,小脸蛋生气地鼓起来,大声说:
“娘答应的,不会撇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