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临近破晓时分。
大柳树下聚集了许多人,张老木匠家的俩儿子和二儿媳陈红红也在其中。
陈红红从昨日才算能张嘴说话了。
她在家里闷了数日,无聊的都快长毛了。
方才听见有热闹可看,她就非要跟着丈夫和大伯出门。
结果没想到,这热闹竟然看到了自家头上。
事关自己娘家人,陈红红无法坐视不管,急忙说:
“我堂兄可是读书人,他这般斯文的人,怎么会呢?”
她瞟向凌新月,同时往自己丈夫身后缩了缩。
才敢大着胆子说,“除非是有人故意引他去的!”
一直在凌新月身边的马氏不高兴了。
“有些人说话可要慎重啊。”
“为了洗清自己娘家人,就把弟媳妇的名声放在脚底下踩。”
“不过也难怪,早就不是一家人了,要不然睁着眼偏把人往火坑里推?”
马氏这番话信息量很大。
一说陈红红向着娘家人,连婆家脸面都不要了。
二说凌新月早已与老木匠一家脱离了关系。
三说,陈红红明知陈书生是个什么货色,还把凌新月往火坑里推。
众人听了,对凌新月的同情又多了一层。
陈书生也试图为自己辩解:
“误会了,事情绝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张氏族长张三伯站在最前面。
老人家用力一蹾拐杖,原本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张三伯喝道,“小子,你听好了,老夫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
“你堂妹陈氏想撮合你与张老三家的凌氏,可有此事?”
陈书生点点头,“是。”
他还想多说几句,张三伯却没给他机会,接着问:
“昨日你不带媒人,就自己跑去小卖铺向凌氏求亲,凌氏拒绝了你。”
“此事有人作证,你可承认?”
陈书生咧嘴笑说,“女人家欲拒还迎的,小生懂,所以小生也不着急。”
马氏听见凌新月拳头捏的咯吱一声响,小声劝慰:
“为这种人生气,犯不着。”
凌新月颔首,转身面向马氏,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虽说这种时候她只需要扮演好一个受害者就够了。
但姓陈的这兄妹俩,是真的很欠扁啊……
其他人此时心里也已经有了定论。
这姓陈的老光棍无非是看人家寡妇年轻漂亮又有钱。
从一开始肚子里就存着坏水哩!
张三伯最后又问了个问题,“你既然说是我们大伙误会。”
“那你黑天半夜的跑别人家门口作甚?”
“小生……”陈书生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他支支吾吾地解释,“小生就是作了一首诗,想念给她听。”
人群里有几个汉子哈哈大笑,对陈书生十分鄙视。
“真不愧是读书人,把夜里爬墙头这种事说的这般文气!”
在场的其他男人也都忍不住笑了。
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啊!不就是想那档子事么?
陈书生在笑声中面色紫涨,说,“你们笑什么笑!”
“这是仙人指点小生的!说是天定良缘!”
“哈哈哈哈……”大家笑的更大声了。
张三伯摇头叹气,最终判定,陈书生有伤风化,示众一个时辰。
待天亮之后,驱逐出张家村,并且永远不得再进村。
陈红红本来还想求情,却被张老二硬是拖走。
“这次把你这堂哥招来,我本来就不赞同。”
“结果你看,因为他闹出来多少事?”
陈红红不服气地嘟囔:“我也是好心给他们俩做媒啊。”
张老二瞪了妻子一眼,“是不是好心,你心里清楚。”
他加快了脚步,边说,“爹才给你们俩出了一笔药费,心里气正不顺呢。”
“你回去该咋说,该咋做,都给我长点眼!”
陈红红没有再多说,但她心里还是把这笔账算在了凌新月头上。
待天色大亮,凌新月送四个崽子出门。
她自己总算能关起门来,开一场小型庆功宴了。
小半个时辰的忙碌之后。
参汤泡上了最高档的泥巴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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