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什么呢？”张意望着凌新月，递给她一杯热茶。

凌新月回过神来，笑了笑，“啊，我就是想，咱们这十里八村的，没个豆腐坊，似乎也不成样子。”

屋内安静了一瞬，四个崽子突然集体站起来，兴奋道：

“娘，咱们家要开豆腐坊么？！”

凌新月思索道，“附近一个豆腐坊都没有，这门生意倒是做得。”

“只是开豆腐坊需要人手，这事儿先别往外说，容我再好生想想。”

比起孩子们的兴高采烈，马氏等人考虑的却是现实的问题。

马氏问，“新月，你会做豆腐？”

大业朝如今市井上做豆腐的，大都是些祖传的老字号。

有自己的卤水，自己的方子，在外人眼里还有些玄乎。

凌新月笑道，“会做。”

她顿了顿，说，“而且我觉得咱们今日吃的这水豆腐，还不够细嫩。”

这回就连明先生都难掩惊讶了，“更细嫩的？”

“那岂不是可以供皇宫御用的绢豆腐？”

凌新月不了解什么程度算是绢豆腐，只能说：

“反正我不但可以做出更嫩的，还能做出更嫩、更嫩。”

“嫩到必须用汤匙舀着吃的。”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用勺子舀着吃的嫩豆腐，放到嘴里那是啥感觉啊。

一定是更加的入口即化，滑不溜丢……

张智第一个咽了口水，“娘，那咱们就卖豆腐吧。”

明先生清了下嗓子，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反正老夫回京城也没什么事，干脆在明水县多住些日子。”

“小姑娘要是把豆腐坊开起来了。”

“可别忘了第一时间通知老夫啊。”

凌新月饱含诚意地点头答应，心里默念，吃货啊，大家可都是吃货啊。

马氏跟着凌新月开小卖铺，如今也算增长了魄力。

她想了一会儿，说，“要是新月真能做豆腐，我也觉得这事儿可行！”

“撇开能经常吃上豆腐这条，就说赚钱。”

“咱们这周围多少个村子呢？爱吃豆腐的人多，能买到的人少啊。”

“若是咱们村开起了豆腐坊，周围几个村岂不是都能买豆腐了？”

张黑娃头一次见妻子谈论做生意的事。

他有些不习惯，说，“你咋也说这些？你又不懂，别乱出主意了。”

马氏现在可比从前有自信多了。

她瞥了眼丈夫，说，“我就是跟新月说说自己的想法。”

“咋了，这还不行？”

张黑娃摸了摸鼻子，假装喝茶，不说话了。

他不善言辞，与马氏成婚这么些年，两口子虽然也拌过嘴。

但真正吵起来的时候，倒是从未有过。

明先生看着哈哈一笑，“我就说你们两口子互补的很。”

“一个嘴笨，一个嘴皮子利索，想吵都吵不起来。”

凌新月也抿唇而笑，对马氏说，“婶子说的，正是我所想的。”

“开豆腐坊不成问题，问题就在种种细节上。”

“人手方面的事如何安排，等我考虑好了，肯定要找婶子商量呢。”

夜里，凌新月送明先生到马婶子家，又小坐了一会儿。

回来时月色正好，隐银辉洒落，照亮了她脚下延伸的路。

她走得很慢，却无心欣赏月光下的秋景，反而有些心事重重。

其实凌新月在说出“开豆腐坊”时，心中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平时那些担着担子走街串巷卖豆腐的人，要么是豆腐坊自己的人出来卖。

要么就是小贩子每天清早天不亮时，在豆腐坊门口排队拿的货。

除非寒冬时节，大都时候都只能卖小半天。

还要不住地给豆腐上浇冷水，防止豆腐腐坏变酸，着实不容易。

所以在张家村这类相对偏远的小村落里，遇到一次卖豆腐的小贩，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抢生意的人少，需求量却大，成本又不算高，这门生意就能做得。

只是，她已经决定，未来生意的重心要放在香水和药材两样。

蚊帐和窗纱生意过了最初的热乎劲，仿造者众多，已经没必要继续做下去。

凌新月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有了一间小卖铺。

若是再开个豆腐坊，肯定是忙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