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被簇拥在最中间,浑身湿哒哒的,如落汤鸡一般。
其他三个也没好到哪儿去,不知是被雨淋的,还是沾上了张智身上的河水。
四小只看见凌新月,都站住了脚,有些不知所措。
“娘。”
凌新月二话没说,先上前用毯子把张智裹住,问:
“掉河里了?可有呛水,有没有哪里在水下磕着碰着?”
张智呆呆地摇头,“没、没有。”
凌新月上下打量,好像除了湿了点,的确没啥毛病,于是命令道:
“全体注意,都给我加速跑步前进!回家跑进屋才能停!”
四个崽子还没来及想明白,后娘见他们这样,为什么没有责骂。
听见指令,一个个就下意识地开始撒丫子往自己家狂奔。
凌新月不落痕迹地,向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崽子们的绿色灵鹿点点头。
然后也跑着追了上去,边跑还边想:
崽子们跑的挺欢,看样子应该是没受伤了。
身上打湿了跑一跑,让身体热起来,应该能一定程度避免风寒吧?
唉,老母亲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娘儿五个前后窜进院子,引得工匠们纷纷侧目。
但他们顾不得跟大家打招呼,又一溜烟儿地跑进屋里去了。
凌新月向来是给孩子们区分男女之别的。
男孩子和女孩子换衣裳,每次都是在屋里分开轮流换的。
家里的淋浴房则是作为凌新月的换衣间。
可今日情况特殊,凌新月只能让女孩子们上炕,在帐子里换。
两个男娃被她带到屋子另一边,背过身换衣裳。
凌新月亲自动手把张智的衣裳扒下来,边一脸嫌弃地啧啧道:
“看看,都能拧出水来了,不让你先上炕是对的。”
“不然今晚咱都得睡湿被褥了。”
张智眼看后娘扒了自己袄子,伸手又要扒裤子。
急忙双手扯住裤腰,憋红了脸说,“娘!智儿是男的,男子汉!”
张铭衣裳脱了一半,也停下了动作,眼神幽幽地望着凌新月。
“你不是说男女不一样,所以不能看着别人脱衣裳,也不能让别人看着脱衣裳么?”
凌新月表情僵住,对哦。
她讪讪地松开手,说,“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忘记了。”
凌新月背过身去,面对女孩子们那边,说:
“意儿,你们衣裳和干布巾都在那儿,赶紧换上,把头发也擦擦。”
帐子里传来张意细声细气的声音,“我们都换上了娘。”
“我正给禾儿擦头呢!”
凌新月欣慰,还是女孩子听话贴心又懂事嘛!
等到张铭张智也换好了,凌新月抄起布巾,不由分说。
对两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擦拭。
张铭张智被擦得晕头转向,紧接着又被后娘推到炕上,一张被子兜头盖下来。
等他们缓口气,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时,凌新月已经出去煮姜汤了。
张铭哼了声,说,“这个女人总是这么粗暴!”
“她就不知道下手温柔点儿吗?布巾擦人,还不如黑娃爷爷刷马呢!”
小张禾拥着被子反驳道,“我觉得娘亲很温柔。”
张意赞许地拍拍妹妹,然后也高兴地说,“大哥此言差矣。”
“谁规定我们女子就一定要温柔了?”
“娘那般不辞辛苦照顾你们,大哥还挑刺。”
张铭愕然,瞪着眼睛指了指自己。“我?”
最终,他不舍得直接反驳妹妹的话,怕惹两个妹妹不高兴,只能扭头向张智寻求一点点支持。
“我……我挑刺?”
张智默默地点了点头,果断选择站在二姐那边了。
卑微大哥张铭倒抽一口气。
他看出来了,他可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家自从爹走后,弟弟妹妹们都是拿他当中心,一切都听他的。
看现在,一切竟然都变了。
全家人的心,都在不知不觉间倾斜向了那个女人。
尽管不愿承认,但张铭心里知道,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雨越下越大了,张宏强跟凌新月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匠人们走了。
凌新月煮红糖姜汤时,没忘了另外烧水,泡了一小盆雨花茶。
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