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异从书房出来。
经过回廊边那棵槐树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听说,向来对府中园艺、摆设从不过问的战王殿下。
今年开春时却一反常态。
先是主动将府中管工事的老郑叫了去。
紧接着就命人到郊外寻了一棵槐树来,悉心栽种在书房窗外。
要知道,京城多得是富豪权贵,各家府邸中的园子也都是争奇斗艳。
其中,俱是数不尽的心思,各有各的奇巧。
像槐树这样的植物,人都说它命贱。
不用给它浇水施肥,长在野地里,自个儿就能发出一大片来。
今年折断了树枝,来年就能从枝杈间发出更多的枝叶。
所以,京城那些自诩尊贵的人大都嫌弃它。
除了眼前战王府的这棵槐树。
在京城各家王族宫亲府邸中,恐怕都寻不出第二棵来。
暗卫甲边走边拧眉思索,走了几步,才发现风异的目光定在那棵槐树上。
“统领,怎么了?这棵树有啥不对劲?”
风异收回思绪,唇角勾起一丝笑纹,“没什么。”
他只是觉得,殿下似乎有哪里跟从前不一样了……
两日之后,凌新月带着四个崽子、一只猫、一匹马,一辆平板车。
还有行李若干,正式搬进了桐花巷子十五号。
家具也没添置什么,就是去旧货市场买了两张木板床。
收拾干净,铺上带来的被褥。
就算完成了全家人均一张床的重大任务。
张铭张智两个小子自己选择住东边那屋。
凌新月原定和两个闺女住堂屋。
与卧房相连的东耳房,布置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闺房。
并排两张小床,中间以新买的藕荷色的纱帘相隔。
向阳的床下放了书案,另一边靠墙有个简易的竹制架子。
正好作为安放书本的书架。
西耳房面积小又背阴,自然是当储物间的不二选择。
其实凌新月对这个临时居所还算满意。
但比起张家村的家里,还是有最大的一点不方便。
洗澡。
时下的普通民居,根本没有张家村家里那样方便的沐浴房。
由于洗澡实在太不便利。
百姓们天冷的时候,许久才会在房中以浴桶沐浴一次。
到天暖和的时候,要方便一些。
可以每日打了水,在院子里晒暖,然后傍晚回家擦洗身体。
但这样,哪有全身浸在温热的流水中洗澡,来得痛快?
所以,凌新月直接把空置的西屋改造成沐浴房。
中间腾出一大片空间,放置她专门买来的全新大号浴桶。
门窗挂上便宜的棉布帘子,保护隐私。
只可惜,还是比不上张老三在建房时,就设计好了排水沟。
以及拥有着古代版简易淋浴器的小浴室。
如今这个浴室,洗澡中途需要自己起来换水。
洗完澡了,还要一桶一桶地把脏水拎出去倒掉。
可是,有,总比没有好。
凌新月整个人泡在浴桶中时,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一路上颠簸跋涉,夜里住店也只能要点热水,做简单清洁。
她早就对自己忍无可忍,急欲洗澡了。
凌新月总算把自己洗干净。
又把崽子们两两分组,一组一组地推进去洗。
等全家都折腾完,大半日的光景也就过去了。
凌新月和张铭去巷子口端了几碗馄饨,并一些油酥烧饼回来。
大家胡乱吃了,填饱肚子了事。
张意看凌新月吃饭时打了好几个哈欠,贴心道,“娘辛苦了。”
“吃过饭您就回屋睡去,这些碗筷我跟大哥去还。”
凌新月强打精神,笑笑说,“嗯,那你们快去快回。”
“不认路的时候,最近先别往别处跑。”
张意答应了。
凌新月勉强把碗里的馄饨吃完,就起身去睡觉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
凌新月在沉沉睡梦中隐约听见了三个声音:
“你既然查出她生病了,那就赶紧治病啊,不然她醒不过来怎办?”
“绿毛怪你懂什么?主人生病是因为劳累,外加风邪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