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大哥知道。”

“你跟智儿禾儿都不一样。”

“你虽然也认了这个娘，但在你心里始终还有过去的芥蒂。”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时候大哥没保护好你，让你吃的了很多苦。”

“不是！”张意情绪突然有些激动。

没错，那时候后娘最讨厌的，就是病恹恹的她。

嫌她总是生病，嫌她没办法跟大哥他们一起出去找吃的。

嫌她连家里的活儿都干不动，是个白吃饭的废物。

可是现在不一样的，不，应该是早就不一样了。

为了不惊动院子里其他人，张意硬是压着嗓音说：

“我知道她后来对我很好很好，对咱们都很好。”

“娘给我煎药，给我请郎中，关心我的各种事。”

“过去，除了爹爹，从未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可我就是、就是……”

小姑娘说到这儿，实在也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复杂的心绪。

干脆双手捂着脸，一路小跑着躲进西屋去了。

凌新月透窗看着手足无措的张铭，啧啧两声。

这臭小子可真行，又把女孩子给弄哭了！

凌新月没打算出去安慰任何一方，只继续装作什么不知道。

这种时候，她若是参与进去，就算是安慰。

也只会让张意小姑娘更加难过吧？

凌新月过去并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

如今静心来仔细想想，她还是挺能理解张意的。

试想，自己曾经最恨最讨厌的人，突然间变好了。

自己受到了人家的照顾，甚至还渐渐有点喜欢上了这个仇人。

可曾经受到的伤害又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这种自己在理智上左右为难，情感上两面拉扯，着实也是难熬。

凌新月叹了口气，抬手弹了弹参汤头顶的须须。

“唉，这孩子本就心思细密，真是苦了她了。”

参汤双手抱头，整理好自己的“发型”，才说：

“参汤就是为主人委屈。”

“主人对意儿小主人那么好，还让参汤每晚去给她调养身体。”

“她却不懂主人的一片苦心，还疑心主人！”

凌新月又伸手弄乱了参汤刚整理好的须须。

“这就是你不懂了，她说是当真一点不懂我的心意。”

“方才说出那些话，她自己也就不会那般难受了。”

参汤已经放弃治疗，懒得再管自己的发型了。

它似懂非懂地说，“反正在参汤看来，喜欢就是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人类真是太复杂了，参汤看不明白。”

凌新月笑道，“那就不用非要急着弄明白。”

“也许你在人类身边过得久了，渐渐地就能懂一些了。”

当天夜里，月黑无风。

凌新月骑在青语背上，隐去身形，飞行在已经宵禁的京城之上。

“那股灵气果然就在东市。”

青语边疾速飞向东市，边紧紧盯着前方说：

“比起白日，这只精灵的灵气似乎变得更强大了。”

凌新月笑眯眯地拍拍鹿头，“没关系。”

“你现在可比我刚见你时强大多了。”

“兴许根本不用主人我出手，你们三个自己就能搞定了。”

青语被摸了头，忍无可忍道，“想要偷懒摸鱼，你做梦吧！”

参汤立刻挺身道，“主人放心，等会儿主人就在后面看着。”

“看参汤来搞定它！”

凌新月亦真亦假地笑道，“行啊，那就靠你了。”

早已过了闭市的时间，整个东市静悄悄的。

只有每隔五米的夜间灯柱照亮。

青语停在一家成衣铺子门前。

凌新月抬头看了看匾额，奇怪道，“成衣坊怎会有精灵寄居？”

她指着上空道，“没办法，还是得翻墙闯空门。”

不过还不着急，她先催动灵气，唤了几只草籽精灵出来。

京城人口密集，那些长期与人类共存的小精灵自然也常见的多。

凌新月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今晚的目的地。

把这块地面居住的草籽精灵召出来问话，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