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泽眸光一凛。
他瞳孔倏地深暗如墨。
仿佛剧烈暴风来临前的海面。
平静下蕴藏着难以预知能量的雷霆怒意。
周启哲本来还一派轻松地说八卦。
看见李瀚泽突然如此,也被吓得一激灵打起了精神。
“怎么了怎么了,突然这样。”
“这个大发镖局有什么特别的么?”
李瀚泽没有解释,只说,“有什么特别我也不确定。”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要尤为注意。”
“继续留心秦耀庭在坊间的动向。”
“风异那边,我再去安排。”
凌新月没有明说她那晚出现在城北的前因后果。
李瀚泽尊重她自己要做的事。
自然也不会派人专门去查。
但他却了解秦耀庭。
这个人内心阴鸷,手段毒辣,最喜欢最掌控他人的猎手。
秦耀庭不可能无缘无故盯上一个毫无干系的镖局。
大发镖局,这个名字过去连听都没听过。
混在京城众多行走陆路的大型镖局中,可说是一粒微尘。
秦耀庭为何偏偏盯上了这家镖局。
还是在他刚回来之后?
这由不得李瀚泽不将此事与凌新月联系在一起。
周启哲见他神色严肃中透着浓的化不开的郁气。
也知道此事定然非同小可。
于是,肃然道,“放心吧,交给我了。”
他顿了顿,又捏着拳头愤然道,“那晚应该直接宰了那小子。”
李瀚泽望着别处。
看似心不在焉,说出的话却句句切中要害。
“你也知道杀了他,顶多只能让秦翰痛心伤怀。”
“秦翰不除,以他这棵大树为中心的秦党就无法彻底铲除。”
秦翰,便是当朝丞相的大名了。
周启哲恨恨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
“对,我就是气不过,那小子也太嚣张了。”
“无官无品,却有恃无恐。”
“比起他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周启哲是个话唠,能多说几句的时候,绝不少说一个字。
他接着说,“你说他这次偷偷跑去西北。”
“毁灭那些地方官克扣军饷,给他们秦家进贡的证据。”
“为此,那两个地方官死的不明不白。”
“还有个府曹,叫他当做替罪羊,直接打入大牢。”
“哦,还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你说这么多的巧合,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吧。”
“但刑部、吏部的人,还有陛下竟然都没怀疑。”
“也难怪秦耀庭会如此有恃无恐!”
李瀚泽淡淡道,“秦耀庭这次依然做的很干净。”
“他半个月称病在家。”
“除了咱们,和他身边的人,应该也没人知道他最近去了西北。”
周启哲不甘心道,“难道就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李瀚泽抬眸,“蛛丝马迹,根本无法撼动秦家一二。”
“底下那些人,也只是单方面向他进贡而已。”
“他们手中根本没有留下有关秦家的证据。”
“就算有,也早就被秦耀庭处理掉了。”
周启哲懊恼地接下去,“对,证据没了,人证也全都死了。”
“好不容易掌握了秦耀庭回来的路线。”
“想在那晚上走一步险棋,把他本人给抓回来。”
“结果还是让他给逃回来了。”
李瀚泽沉默,那晚他选择撤离,的确不全是因为凌新月。
另一方面,虽然不愿承认。
但确实又是被秦耀庭给算准了。
李瀚泽同样不希望事情闹大。
他只想秘密劫走秦耀庭。
并且赶在秦翰察觉之前审问秦耀庭。
因为秦相权势滔天。
而李瀚泽扣押秦耀庭并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到时候,秦相必定会带着秦家府兵。
甚至调动京兆府的兵丁,堂而皇之闯战王府,营救他的宝贝独子。
假如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非但对秦耀庭的审问不能顺利进行,让一切竹篮打水。
秦翰那只老狐狸必定还要在皇帝面前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