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站在店门外,见里面的人看着他没反应,也不敢迈过门槛。
他拱手行了一礼,再次表明来意:
“小生这厢有礼,敢问夫人是否乃这家店的店主?”
凌新月内心警惕,狐疑地望着这书生,说,“是我。”
“请问您是?”
书生明显吁了口气,拭汗道,“这回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对不住,一直没找对地方,故而来迟了。”
他再次拱手道,“小生是灵韵斋秦掌柜介绍来的画师。”
“掌柜说,要帮一位姓凌的夫人画两张人物肖像画。”
凌新月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全都对上了,疑虑打消大半。
她确认道,“您就是白画师?”
书生见凌新月态度古怪,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生,的确姓白。”
总算确认了眼前人就是自己预约的画师,凌新月客气道,
“白先生请进,外面怪热的,先喝杯茶吧。”
正好这会儿店里没有客人。
凌新月给白书生让了座,边倒茶,边看似不经意地说:
“我就是有些惊讶。”
“听说您年纪轻轻,就已经在京城绘画圈子里拼搏许多年了。”
白书生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好意思,“啊?”
“许多年倒是谈不上。”
他如实说,“小生是去年年初刚入行的。”
“只因会几笔丹青技艺,承蒙有人能看得上。”
“所以才入了这行。”
“聊以糊口,维持生计罢了。”
凌新月暗暗咬牙。
真是奸商!
果然不出她所料。
都怪那秦掌柜之前跟她吹嘘,保证是个有经验的老画师。
结果才害的她以为这书生是个来路不明的骗子!
但听过白书生的一番话后,凌新月对他的印象分倒是增加了不少。
她彻底放下了内心对画师年龄的成见。
双手将一杯茶递给他,“一个时辰前泡的碧潭飘雪。”
“这个时节我习惯晾凉了喝。”
“您若是不爱喝,我再给您另泡一杯?”
白书生诚惶诚恐地接过,躬身道,“不用,我喝的惯。”
“在家有时读书作画时,泡的茶忘了喝,也经常喝冷的。”
他说着低头喝了口茶,眸中闪过惊艳之色。
但他却没有因此贪喝好茶忘了正事,放下茶杯郑重道:
“还是先画肖像吧,您急着请我来,想必是有急事。”
“就是不知要入画的是哪两位?”
凌新月指向林子瑞、林子晴,“是他们俩的……”
“父母。”
对于作画的理由,她当然不能如实说。
于是学着林子瑞当初跟她说的方式道,“没了。”
反正这个“没了”除了“人没了”这个广义理解。
还可以理解成“没有了、不见了”。
倒也不会显得多么晦气。
白书生当然不负所望地理解成前者的含义。
他看向两个孩子,眼神中除了怜悯,还有浓浓的悲戚。
“年少失祜,父母缘浅,原都是苦命人啊。”
“只能留下画作,聊以慰藉思念之情。”
林子晴年纪小,还听不懂这段文绉绉的话。
林子瑞虽然能听懂,但他很聪明。
知道想要寻找爹娘,就不能被其他人知道他们的目的。
于是也只是低头沉默。
凌新月也觉得,这么骗人有些心虚。
尤其看着白书生如此的真情实感。
她清清嗓子,说,“白先生,我这儿有文房四宝。”
白书生这才勉强收起了哀戚之色。
他提起自己带来书箱,说,“工具我都带来了。”
凌新月颔首,“自己的画具,兴许用着能顺手些。”
凌新月说着,把柜台面上全部腾开。
白书生研磨铺纸,提笔蘸墨。
他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两个孩子,神情倏地变得严肃认真。
“既然令尊令堂已经不在身边。”
“要作出肖像,只能靠你们两人的口头描述了。”
林子瑞不由自主也被带动了情绪,郑重颔首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