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曦呼吸一颤,抠住地面的手掌绷得很紧,脑子里闪过无数计策都被她一一否决。
真是要疯了。
若是寻常人她还可以糊弄过去,偏偏是这个活阎王。
萧皓月眸深似海,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玉质通透温润,视线扫过白玉上的弯月祥纹时,女子娇媚嚣扬的面孔一闪即过,他心头急速涌上一阵燥恼,无法压制。
几乎是刹那,男人猛地起身,粗鲁地拎起了赵云曦的后衣领。
“你做什么!”
她慌忙抵挡他去解里衣系带的手,隐约瞧见自己束胸的布料要露出来。
是灵光乍现。
“我知道了!”
这一声惊喝让他骤然停住了动作,她得以喘息的机会,换上了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
“萧太傅二十有四,至今未婚,京中多有传言太傅您与归德将军形影不离,似有断袖之情……”
她没忽略对方眸底一瞬间的呆滞,乘胜追击:“难不成这是真的!”
萧皓月攥住她系带的指节逐渐发白,瞧着被他禁锢起来的人脸蛋从惊恐变成了脸红,神情古怪。
“难怪您要亲自为我验身……”
她结结巴巴,眼神躲闪,“原来是看上我了。”
他浑身一震,整个人退后两步,“你胡说什么!”
归德将军倪乘风的确与他交好,是少时起就玩在一起的铁交,哪知京中人见他们同进同出过几回,就传出这样不实的谣言蜚语。
谣言蜚语也就罢了。
这赵家小子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提起,还说他看上他了?!
简直无稽之谈!
赵云曦扭捏地抠弄手指,片刻后唰的一下抬起脸来,颇为坚定,“为了入临渊阁,我也豁出去了,太傅您要做什么就来吧。”
他看着眼前生得比女子还要秀气柔美的少年郎,胸口泛起一阵嫌恶,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给我滚出去。”
赵云曦按兵不动,装作没听见,羞红着脸扭捏道:“今日之事只你我二人知晓,切莫同我妹妹说,她身子不好,日后……”
啪的凌厉一声甩袖在空旷的大殿回响。
男人疾步出了文德殿,光是看他的背影,她都能想象到他铁青的脸色。
呼——
侥幸逃脱。
经这一遭,日后萧皓月指不定会如何刻薄她。
只怕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临渊阁是皇宫中传道授业之地,距离文德殿不过一刻脚程。
赵云曦出殿与木兰说清原委,让她回禀秦梅自己只需在宫中学习一段时日,待通过萧皓月的考核就能回去。
木兰出宫,她则躲在临渊阁外,待所有学子验身回去才入阁。
临渊阁虽称为阁,实为宫殿,位置宽阔,置有讲堂菀桦斋、用饭的膳房、学子和轮值老师住的寝屋和沐浴水房以及操练武术的演武场。
赵云曦受萧皓月教导五年之久,常待在临渊阁,早就对这儿熟门熟路,讲堂和演武场都是空的,想来学子们是先入寝屋安置了。
她过去都是宿在自己的寝宫含光殿,没在临渊阁宿过。
哪知学子住的院子虽大,里头的寝屋居然只有一间。
赵云曦驻足在院中,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屋中细碎的议论声就传了出来。
“你们说萧太傅为什么留下楚王府那位?”
她前进的步子一顿,侧耳细细听了起来。
“还不是因为他妹妹和萧太傅的婚事,走后门呗!”
一道低抑沉重的嗓音嗤了声:“靠自己妹妹的姻亲上位,比之软虫还要窝囊。”
“我瞧他细手细脚的,身板还没有我家那当脚踏的小子壮实。”
有人语气卑劣:“你是没注意他那脸蛋吧?生得比细雨楼没开苞的嫩行首还要水灵,像个兔爷。”
几道笑声同时冒了出来,讽刺与恶劣交杂在一起。
赵云曦推门而入,十几个学子分散在寝屋各个角落,门前几个说话的学子纷纷看了过来,笑容僵在了脸上,神色各异。
不难猜出,他们就是方才骂她的人。
站在最中间的学子长身玉立、相貌俊朗,是礼部尚书独子裴麟。
方才说赵云曦是软虫的正是这一位。
而裴麟身旁站着一个身形肥胖、五官粗陋的人,这是钱晏紫的二哥钱调,说赵云曦像行首的人就是他。
这两人她曾在宫宴上瞧过两回,裴麟素有谦谦君子之名,其父亲与唐鲵交好,他应当是唐鲵一派的,故而不喜欢萧皓月,更不喜欢被萧皓月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