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下了很大的雨,我仔细着赶路,不小心撞上了桓王妃。
若楠郡主还小,误会我是故意撞上了她母亲,所以推了我一把。
地上很滑,我不慎摔倒在地,若非云曦正好看到,将我送了医,或许就没你了。”
赵云曦的确记得这一段。
当时她不过七岁,路过御花园,看到秦梅大着肚子跌倒,裙底还有了红意,连忙叫身边的婢女太监将她送到太医院。
倒是不知,竟然还与赵若楠有关。
“就只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娘觉得她没有通敌叛国?”
秦梅的脸色难得严肃起来,“若是云曦想要通敌叛国,何须将幼帝扶持大,
她大可以直接将政权夺过来攥在自己手里,何苦汲汲营营这许多年。”
赵云曦眼眶一热,嘴角扯出几分苦笑,“这么说,她是被人害了。”
秦梅:“若是我手中有权,亦或你父亲未离世,我也想为她平反,这孩子…太可怜了。”
赵云曦一把抱住了妇人,忍住喉间哽咽:“娘,您放心,长公主不会一直蒙受冤屈,
一定会有人,替她洗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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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恪善一病不起,郑琴在榻前照顾,所以免了众臣早朝。
但赵云曦新官上任,还是得去国子监报道的。
国子监是东赵的最高学府,其中赵云曦的祭酒之位便是最高长官。
裴麟低她一等,为司业,还有之前来临渊阁考核的舒司业,三人全面负责国子监内教学行政事务的管理。
内设国子监丞管事物,以及主簿等人。
其中监生约二百人,大多都是富庶子弟。
赵羲曾经也差点入了国子监听学,还是秦梅有远见,担心其女子身份会被察觉,让人请了夫子在府中教学。
赵云曦才下马车,国子监门口候着的几人便走了过来。
除了那一日见过的舒司业和裴麟,还有个眼生的年轻儒生,见到她便笑嘻嘻问好。
“祭酒好,卑职姓任,名鸟跃,是监中主簿,专门给您打下手的。”
赵云曦微笑回之,“任主簿。”
舒司业走过来,拱手道:“祭酒,我还需要介绍吗?”
赵云曦回礼,“舒司业,日后就请多多照顾了。”
裴麟看了眼她,同样拱手行礼。
他和赵云曦是朋友,可在外人跟前,还是得遵守礼仪制度。
“只是,怎么不见董监丞?”
赵云曦察觉到少了人,又怕他们以为她在耍官威,继而补充:“听说他负责国子监内的要务,本想请教请教他。”
舒司业嘴唇张了张,才笑道:“晨起,董丞得去看看监生,
有些孩子不太听话,董丞去了,才会安分些。”
任鸟跃怒了努嘴,欲言又止,还是没说话。
赵云曦没漏过他的神情,看了眼裴麟,“我与裴司业是第一日上任,还要烦请任主簿带我们去参观国子监。”
任鸟跃是个懂事的,连忙接话:“这是自然。”
舒司业先离开去查看监生上课的状况,任鸟跃则带着赵云曦和裴麟二人在国子监转悠。
“二位大人,监内分东西两院,这边是博士厅,置博士、助教、学正、学录,这是他们的办公之地。”
“这边是钱粮处,由助教掌管。”
“这是典簿厅,卑职办公的地方。”
“拐过去便是监生宿舍和用饭的地方,最东边彝伦堂是藏书阁,
后头的敬一亭,便是您二位的办公地,亭东为祭酒您的厢房,亭西为裴司业您的厢房,
可供二位沐浴小憩。”
任鸟跃说得口干舌燥,指到西边时,顿了下,“那边就是董丞的办公处,叫绳衍厅,若是监生犯了错误的,由董丞在绳衍厅教导,给予处置。”
赵云曦与裴麟对视了一眼,“那一日在临渊阁,我瞧董丞的行为处事都比较严谨,应当算是严师吧?”
“何止。”任鸟跃感叹了声,又连忙止住话头,“您二位年轻,处事什么的,都要讲究些规矩,
这位董丞的脾气可不太好,他家与工部尚书沾点亲,
您二位虽是权贵之后,但毕竟是朝廷新秀,行事还是得谨慎些。”
工部尚书董冒?
朝廷六部尚书,赵义手里除了兵部外,工部也是他的人。
那一日,赵云曦见董丞对她颇有微词,原来是这个缘故。
想来她在刑部冒犯赵义之事,也传入了他的耳中,所以今日才未来拜见,算是给她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