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丹凤眸中，意味深长，缓缓倒映出她惊慌的面容。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萧皓月忽然推开她，掩住唇用力咳了两声，神情看上去很不舒服。

“你没事吧？”赵云曦打量他近日越发苍白的面颊，下意识又探额过去，却被抓了个正着。

他敛下眸中情绪，退后道：“没误会。”

她皱眉，“上一回你的病症…好像更严重了。”

他促狭淡笑，“怎么？英雄还没做够，还想替我换血？”

赵云曦嘴唇张了几张，欲言又止。

“算了，本太傅还没潦倒到需要……”

“现在不行。”她轻声打断。

他怔了下，“什么？”

她神色躲闪，声音越来越低：“我还没有为堂姐平反，也没有当上大官，没这个能力与桓王抗衡，替堂姐报仇。”

他哑然半晌，失笑道：“恐怕没人告诉你，换血是有可能没命的，你这么宝贵自己的小命，愿意给我？”

“换血这么可怕的字眼，光想想就知道定要去了我半条命。”赵云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说了，你自己说的也是可能没命，又不是……”

“好了。”

萧皓月冷声打断了她，“今夜够累了，太后寿辰明后两日规定休沐，回去把药涂了。”

话音落地，他掀开了车帘，身影经过窗边时停顿了下，“后日戌时来我府中一趟，

桓王那儿有点线索了。”

还不等赵云曦回话，人已经消失了。

说要换血的是他，避而不谈的也是他。

好歹也是在讨论他的生死，这人倒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不过，他查到了赵义的马脚，这萧家倒是值得一去。

……

夜半。

“主子，方才赵大人已经松口了换血一事，您为什么不顺着……”如鱼走到院中，男人的背影尤为孤凉，使他脚步也停顿了下来。

弯月皎洁，于乌云衬托下越显莹白无瑕，倾斜于男人低垂的双眸。

好似苍茫月夜之中，唯有萧皓月孑然一身，说不清道不明的形单孤影。

“很可怕。”

他微微张唇，吐出这几个字，让人不明所以。

“她说要换血，我不想。”

如鱼蹙眉。

“可我，却有些想要……”

他掀开眼皮，瞳孔接触到月光之际，短暂发颤了两下，可悲又孤寂。

“活下来。”

如鱼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见他自嘲一笑：“哪怕…只多活一些时日。”

初魄躲过云层，悄然洒在了大地上，一抹柔光缓缓掉落，浇在剔透温润的暖玉，沸火难息。

……

“狗贼，再饮一杯！”

装饰华丽娇媚的女子步伐莽撞，头顶珠翠甩得叮当响，野蛮道：“今日不把这酒坛子里的酒喝光，谁都不能走。”

萧皓月睨了眼赵云曦这副醉态，转头就要走。

“喂！”

赵云曦缠了上去，不满道：“今日是本宫生辰，你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吗？好歹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我还白瞎叫了你那么多次哥哥。”

萧皓月淡声：“殿下慎言，臣只负责教导你念书，其余的不归我管。”

“对啊，你还教本宫念书。”

赵云曦靠在萧皓月的肩上，噫语了两句，笑得傻乎乎的，“朝中那么多臣子都给你献殷勤，都想把自家闺女介绍给你，怎么也不见你相上一个两个？”

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萧皓月却没有不耐烦，静静盯着她，“你猜呢。”

“我猜？”

赵云曦懵懂地眨巴了几下眼，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笑得狡黠，“萧皓月…你该不会是……”

萧皓月深吸了一口气，耐心等待女子回答。

“本宫知道了！”

赵云曦忽然扯住他，将人带到堆满礼盒的宫墙下，“是因为他们送的礼不够重。”

萧皓月胸口沉郁的气焰不平，拨开这人又要走。

“没说完呢！”

赵云曦嗔怒地跺了两下脚，一把抓过男人的手，随便拿过一个礼盒，将里头的玉扳指套到对方拇指上，还不允许他反抗。

“本宫给你送个贵重的。”

“这样……”她笑眯眯地凑近，明媚娇艳的面孔上尽然是张扬，语气霸道：“你就不能娶别人了。”

萧皓月视线落在拇指中成色剔透的玉扳指，自登上太傅之位，给他送礼的人无数，这枚玉扳指在里头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