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澈撇撇嘴,直摇头。
然而下一刻,他捕捉到沈斯承含笑的眼神中那浓浓的警告时,心中一跳,忍不住哭丧着脸,语气哀怨又委屈。
“沈斯承~”
“我还伤着。”
沈斯承无语地看着某个装乖卖惨的人,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淡定地道:“你躺得太久了,如今正好出来活动活动。”
赢澈俊脸一黑:“……我伤口疼。”
沈斯承扫了他一眼,安慰道:“还没痊愈,疼是正常。”
赢澈瞪眼,咬牙,语气凶悍,“我要疼死了!”
沈斯承敛袖,面上神色淡然,似清风写意,温尔优雅。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疼死。”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去拉赢澈的手臂。
然而赢澈见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背到了身后,目光锋利还透着几分警惕之色。
“不,我不去!我不想!”
他记得当初还在九宫时,他有一次心血来潮想要给他家主上弄点儿吃的,结果把厨房炸了不说,还险些毁了他自己的脸!
拿他家主上的话来形容就是——他赶车的技巧为零,而他做饭的技巧为负。
沈斯承手上落空,他失笑一声,继而不疾不徐地收回手,薄唇微微勾起,他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想做饭,那就不做。”
“真哒?!”赢澈瞟过去一眼,眼里带着狐疑。
沈斯承含笑点头,赢澈面上一喜,却又听对方漫不经心地道:
“我平日里给人治病疗伤都是以千金计数,若是病情稍微严重点儿的能达到万金,而观你的情况,怕是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金。”
“虽然我与你非亲非故,不过我与九纾却是相熟,便给你去个零头,所以总的算下来,该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金。”
“所以你是自己付,还是让九纾替你付?”
沈斯承说完,还特别贴心地问了一句。
赢澈的脸色黑如锅底,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手指颤抖地指着沈斯承,痛心疾首地劝道:“沈斯承,沈公子,我们做个善良的人不好吗?!”
沈斯承眉头微拧,沉默着,似乎是在反省着自己不怎么‘善良’的行为,看得赢澈一脸欣慰。
须臾后,沈斯承轻挑眼尾,温润如玉的气息里莫名地添上了些许狐狸般的狡猾和邪气。
“我给你去了一个零头。”
“……?”赢澈神色茫然。
沈斯承勾唇一笑,幽幽道:“所以,我挺善良的。”
“……!”赢澈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太阳穴一扯一扯得跳,跳得欢快又剧烈。
他心里憋了一团郁气,他没打算隐忍,瞪着眼睛,暴躁地道,“沈斯承!你怎么不去抢国库啊!”
还九万九千九百九十金!
他又不是富可敌国的萧启宸!
虽然,他家主上也不差。
可是,他家主上这会儿指不定还在生他的气。
想到此,赢澈瘫坐在地上,满脸颓丧,他觉得自己好凄凉。
沈斯承看着眼前这个被悲伤包裹的人,心下好笑,他摇了摇头,温声道:“行了,不要你付了。地上凉,你先起来。”
赢澈抬眸,眨了眨眼睛,忽然笑开,似黎明破夜,耀眼夺目。
“沈斯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沈斯承微怔,脸上的笑容稍稍淡化了几分,有些恍惚,又有些失神,里面透着凉意和荒寂。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他低声喃喃,音色极轻。
赢澈抿了抿唇,眸光微微暗下,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埃,唇瓣动了动,缓声道:“沈斯承,你不用做一个好人,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随心而活,率性而为。
不必顾忌世人的目光,不必将自己束缚在世俗的条条框框里。
亦正亦邪,恣意逍遥,于四海山河间自由来去。
万千明灯灼灼,却也不及心间一灯独亮。
沈斯承微扬唇角,眼底光芒温暖,他笑道:“你说得很对,所以你现在和我去厨房。”
音落,随心随性的沈公子拎着某个一脸错愕的人走去了厨房。
后知后觉的赢澈:(?﹏?)
……
沧宸宫。
苍琊卫训练场。
一处房间内,萧启宸坐于书案后,手中随意地把玩着一支狼毫,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