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玦闻此言只轻哂一笑,暗色面具遮盖了他的半截容颜,也遮盖了他眼中的情绪。
他望着辅君司的方向,厮杀之后的辅君司已迟迟不见其他动静。
宿玦忽然抬起头,看向虚空的一角。
那里有蔚蓝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苍白的唇边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抬手,朝身后的隐卫打出一个手势。
隐卫离开。
他背倚横栏,仰头望着这无边夜色。
皎亮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的周围依旧黑暗。
月光照不进他的心里。
因为他的心早已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腐蚀。
他凭空消失在了望台上,月光在他离开的位置落下一层朦胧的光晕。
……
辅君司内。
萧启宸拉着云九纾来到了一间有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宫殿外。
宫殿的四面八方皆被设下了秘阵,秘阵中的纹路繁复而曲折,偶尔还会掠过一丝丝金色的流光。
两人站在殿外,萧启宸伸出手,如云雾般缥缈神秘的真气浮于指间,汇入秘阵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强盛的真气源源不断地流泻、蔓延、覆盖,将整个秘阵包裹。
他收拢五指,敛袖,看着眼前的秘阵出现裂纹,然后全盘崩溃破裂。
秘阵消失。
同一时刻,数十道黑色身影出现,将两人团团包围,其中一人走出队列,看向萧启宸,眼底藏匿着畏惧,他垂首刻板地道:
“太子殿下,陛下召您前往九华殿!”
萧启宸看着眼前失了禁锢的宫殿,又扫了一眼挡在他面前的碍事人,他睫羽轻轻一掀,薄亮的唇瓣扯了扯,些许冷戾之气悄然升起。
他骤然挥袖,蓬勃真气倾泻而下。
挡在他身前的隐卫瞳孔狠狠一缩,尚且来不及反应,便被真气的锋芒穿透肌骨,鲜血喷洒了出来。
他拉过云九纾的手,与其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随即身化残影,不过瞬息便移至宫殿门口。
其他尚处惊骇中的隐卫只看到殿门一开一合,原地,便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先前出声的隐卫神色微凝,他看向其他隐卫,“去禀报陛下!”
……
千金楼。
一处雅阁内。
归尧抱着黑色重剑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浓黑的夜色,凉风掀起他的白发,发丝凌乱舞荡,迷蒙了他眼底的神情。
一阵凌厉的劲势从他背后袭来,他侧过身,白发飘动,一枚坚果被他锁于两指之间,真气萦绕,坚果碎裂成渣。
他收回手,抱着黑色重剑,神色微冷,转过身,本想说些什么,却见本应吃着坚果的归榕此刻昏迷不醒,而软榻上,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暗红锦袍,狭长的眼尾向上轻挑,左侧尾部轻刺了血色水纹,他的唇色较之常人深了许多,似泣血含霞,妖颜绝魅而靡丽无双。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凝着自己格外修长漂亮的手,被修剪得干净整洁的指甲上泛着淡淡的霞色,他端详着,神情专注似乎是在打量着世间最精致的美景。
归尧眼底情绪大变,他几乎未曾迟疑,倏然俯跪。
“参见楼主!”
温裕河将十指指盖一一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染上任何污渍的时候,他才从十指上挪开目光,看向跪地的归尧,狭长的凤眸眯了眯,从中渗出一两分冷光。
“你想害死我?!”
归尧:“……?”
“起来!不许跪我!”温裕河皱了皱眉,一个瞬移便离开了软榻。
他背倚圆桌,暗红锦袍肆意铺落,盈盈细腰软似无骨,妩媚容颜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都勾魂摄魄。
归尧面色微僵,他低下头,没去欣赏这幅美景,只是依言站了起来,姿态恭谨。
温裕河懒懒一挑翘丽睫羽,眼含三两笑意,余下七八分深邃神秘以供旁人琢磨。
“观你这幅模样,想来是没有告诉你那位主上你以前的身份了。”
归尧微垂脑袋,他抿紧了唇,面色隐隐发白。
温裕河单手支着下颔,纤长手指轻轻翘起。
“你在担心?”
归尧缄默不言。
温裕河笑了,笑声略微低哑。
“你以前虽说是引渡楼的人,不过你后来又离开了引渡楼,倒也算是个自由人,你的那位主上应该不会因此而责怪你。”
“更何况,你的那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