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切磋不是生死搏斗，通常都会适可而止。

姜姜的性子不像好勇斗狠之人，多半是被逼得急了，才会下手失了轻重。

白云山身后几人互相看看，面上露出几分尴尬。

“我们不是故意下重手，”白云山辩解，“只是一时求胜心切……”

“你看，”陆真真接下他的话，“对阵之时切忌心浮气躁，你们对同门尚且不能保持平常心，以后在外行走，要是遇上强敌又该怎么办？”

她摆出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唬得对方哑口无言。

白云山回头看看同伴，咬牙，“照你这么说，段九涯身为一个废人，没本事不说，只会对同门冷嘲热讽，难道他这样就没错吗？”

陆真真眉心一皱。

桑子规从后面拉拉她的袖摆，小声道：“师姐，算了。”

段九涯立在两人右侧，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没有开口。

陆真真轻轻挣开桑子规的手，她慢慢踱到白云山跟前，目光从他们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段九涯有没有本事不该你来评判，”陆真真轻声道，“他丹田受损不是他的错，他待在云山剑宗，忍受你这样的眼光，不是想要讨好谁，而是为了找到恢复的希望。他能为了修行忍辱负重，换了是你，你能吗？”

她轻抬下巴，“你们谁能做到？现在就站出来，我愿受他一剑，就当是——补偿这位受伤的师弟。”

她腰背挺直，俏生生站在那里，高束的秀发随风微动，脸色沉静而从容。

桑子规急了，挺身上前，“师姐！我来！”

陆真真伸手将他拦住，“叫我师姐，就听我的。”

白云山几人静默半晌。

“……这件事，就此作罢。”白云山招呼几名同伴，“我们走。”

“等等。”陆真真叫住他们。

她笑容和蔼，目光亲切。

“白师弟，日后若想找人切磋，可以先知会我一声。”

她走到一棵五人合围的参天大树旁，温柔地摸了摸树皮，“我虽是新人，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语毕，手起，掌落。

参天大树拦腰而折。

“轰！”

大树倾倒在地，砸出一道长长的深沟。

陆真真微笑，“慢走，不送。”

白云山等人的下巴从看到大树倒下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处于脱臼的状态。

他们目光迷离，看看地上的树，看看陆真真，再看看地上的树……

陆真真目送他们如梦游一般脚步虚浮地离去，满意地转向自己的同门——

唉，也没什么好满意的。

“小师妹还没醒？”陆真真问。

这晕血的毛病到底该怎么治？

桑子规摇摇头，面上露出与白云山等人别无二致的表情。

他结巴着道：“师、师姐，那是千年龙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