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多么难以相处。
沈其蓁在夜色里说:“姐,我同书局说好了,明日就写新的话本子,我能挣钱给爹买纸墨,能不能不嫁?”
沈灼华摸着妹妹的头,心底不知什么滋味。
屋外忽然一声闷雷,打得她耳边嗡嗡地响。
她道:“不如我去嫁。”
高门规矩,她不怕;病得快死的丈夫,她也不怕。
她比妹妹会钻研,她无所谓守寡。
沈其蓁呆了呆:“不行!我不想做的事,也绝不让姐姐替我承担。”
“况且,你的亲事怎么办?”
“那算哪门子亲事。”沈灼华笑,“不过是娘从前的玩笑话。”
她道:“而且你是知道我的,绝不会再回乡下去。”
沈其蓁的眼泪一直流,握住沈灼华的手。
“算了,姐姐。”
“你不忍心我去受磋磨,我又如何愿意让你替我,去受千夫所指的罪。”
闻憬领着落败大军回城那天,半个京城都是哭声。
两名监军都说,若不是闻憬年轻气盛,受了敌军将领的激将,这场仗不会输。
天子震怒,世家大户家家都避着将军府走。
此等情况,无论谁嫁过去,在百姓眼里都是罪人之妻。
沈灼华又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给妹妹捻好被角。
“睡吧,我再想想法子。”
沈其蓁没睡。
第二日一早,沈灼华来叫她时,卧房里已没了妹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