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身边伺候的人尽是太后安排的。
可就在皇兄登基后第二年,他便发觉自己的身子愈渐虚弱,寻过太医之后,太医也只说是过于劳累,最初皇兄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后来伴随着时不时的昏睡,甚至吐血,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偷偷让人传话到江南,寻了个民间神医进宫,才发现竟是中毒。
而且这毒已经堆积几年,按时间来算,皇兄刚入宫不久就中了这毒,而且每日都有新的毒素加深。
至那以后皇兄就怀疑上了太后,换掉了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下人,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和太后的关系渐渐的疏远了。
那几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只是后来皇兄的情况越来越差,就在两年前,他又一次传信到江南,要我进宫,学习他,成为他。”
“所以陛下的毒是姑母下的,可是姑母为什么这样做?她若是想对陛下不利,一开始反对陛下登基不就好了?”温嘉意问。
湛璟臻说:“嘉嘉,你太单纯了,终究成不了你姑母那样的人。
当年父皇膝下没有别的子嗣,如果他不同意皇兄登基,就只能按照朝臣的要求来过继一个宗室子,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过继来的孩子背后又有母家,更有朝臣支持,虽然她这个太后的身份不变,可是却未必能拿到多少实权。
但选皇兄就不一样了,皇兄无依无靠,又年岁尚小,也没有什么人支持,只要她一味地扶持,把皇兄攥在自己手里就能拥有一切。
而且皇兄可是需要成长的,在他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先搞垮了他的身子,再让他留下子嗣,重新辅佐一个幼帝,这样大权就可以一直握在温家手中。”
湛璟臻话说的平铺直叙,但温嘉意却好像感觉到了当时的风波诡谲。
难怪…难怪郦昭帝这般恨姑母。
虽然湛璟臻没说,但温嘉意甚至有些怀疑,先帝之前的那些皇子是不是也死于姑母之手?
若非人为,哪有那么离奇的事?
皇子各个暴毙,登基明显对姑母有利的郦昭帝最后活了下来。
温嘉意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便听湛璟臻继续道:“后来的事嘉嘉就知道了,朕顶替了皇兄,像一个影子一样活在这宫里,连自己的名姓都不能拥有。”
最后一句话,他自嘲的意思明显。
哪怕表现出来的再不在意,当真的抛下自己的名姓身份去扮演另一个人,甚至要将自己存在的信息完全抹去,除去他自己以外,再没人觉得他这个人,他现在的处境未必比自己这个太后的棋子要好到哪里去。
温嘉意的手轻轻握住了男人的手,她忽然问:“陛下,敢问臣妾能否知道您的名字?”
他顶替的是郦昭帝,湛璟臻这个名字必不是他的,她记得郦昭帝唤他的时候好像唤的是阿襄,那才是他的真名吗?
男人看了她一眼,像是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快,他就吐出了两个字:“槐襄。”
过往他都已经说了,一个名字而已,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了,不知不觉间,男人对于温嘉意的底线已经放得越来越低。
“臣妾记住了。”温嘉意忽然坐直了身子,她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以后在人前,您是陛下,是郦昭帝,在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请允许臣妾唤您本名。”
“为什么这样说?”男人问。
温嘉意道:“臣妾只是想证明这世界上是有人记得您的,至少在臣妾这里您只是您,而臣妾从始至终认识的也只有您。”
湛槐襄听懂了她的意思,她认识的只有他一个,在她这里他永远不是谁的替身。
明明也不是多么波澜壮阔的话,甚至温嘉意的语调都是不平淡的,可湛槐襄依旧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流涌上了自己心间,他看着温嘉意的目光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手反握过来,将温嘉意的手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像是在攥一根救命稻草。
他从被接到宫里到替代皇兄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不过两年。
可那一日日的心惊胆战,无时无刻的小心提防,已然将这两年的时间拉的又长又慢。
皇兄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知什么时候,这宫里就真的只剩他一个人流着湛氏血脉,扛着大郦江山了。
可偏偏她如一道光一样乍然出现,在自己的存在都几乎与这座皇城同化的时候,告诉他她记得他。
湛槐襄忽然觉得,如果前路与她携手并进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坎坷难走。
“嘉嘉,从今日起,只有你我二人时,便不再有什么皇帝嫔妃,你只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