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锦在上官诘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现下有点醉意微醺。她右手支头,斜睨上官诘,“你为什么要帮她?因为她是你嫂子?”
她心头烦闷,今日是她一年之中最讨厌的一日。在这日,她向来不见任何人,但当底下人回报来客是上官诘时,她不知怎的,想起那日他立于她身前,接下那一刀的身影。
她阿爹也曾这么立于她和阿娘的身前,即使身中数刀,仍不肯倒退半步。阿爹留给她的最后印象就是那道背影,阿爹要她闭上眼,不要看,不要看他血透衣裳的恐怖模样。
上官诘不答,反而扬声向暗处喊道,“乳酪陷的点心可有多一份,我想带走一份。”说罢,才低头看向谢白锦,“谢白锦,你不介意我拿走你一份糕点罢。”
“介意。以后你要还我一份。”
上官诘双手捧上用油纸包扎的糕点,喜滋滋地直视熊砚,“嫂子,你试试这点心,你肯定喜欢。”
彤云密布,飒飒风寒,远处的天色与山重叠成深深浅浅的碧蓝。
众人齐聚在嘉兰城外供旅客歇脚的亭舍。胡铃铃今日精心打扮的妆容,随着眼泪下滑,和成两道粉泪。她不在意地用丝帕擦泪,将帕巾递到熊砚手边。
“啊呀,送错人了罢。”葛存芥好心提点道,生怕自己的外甥女哭肿双眼后,眼神不济,“魏兄在熊娘子隔壁呢。”
胡铃铃早已想明白,她对魏诘的喜爱,仅流于皮相。形貌昳丽的郎君谁会不喜欢,不心向往之。但魏诘这人,除了这副好皮相,为人实在难以让人喜欢。
她内心深处甚至有些惧怕,魏诘怪怪的,说不上来的怪。
“我没送错。”胡铃铃的手继续往前向上攀爬,帕巾直接被她填入熊砚的衣襟,“可别忘了我。这帕巾上的胭脂香,可停留三四个月呢。”
熊砚举手轻轻擦去胡铃铃眼角的泪珠,“别哭啦,又不是见不着了。等我们安顿下来后,我会给你写信的。”
“熊娘子,这是我在海外航行时带回来的植物种子。”葛存芥突然发话,麦色面皮的脸透出淡红,“紫茉莉是你发现的用处,说不定这种子也对你有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