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念蜷缩在冰冷坚硬的墙角,像一只被暴雨打湿了羽翼的雏鸟,瑟瑟发抖。+1¢5/9.t_x?t\.*c-o·m*方才那噩梦般的场景与此刻现实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玄苍的突然降临,他身上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还有他指尖触碰她脸颊时那冰凉中带着一丝异样熟悉感的微寒,都像是一张无形的巨网,将她牢牢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她方才,是疯了吗?竟然,竟然抓住了这个煞神的手腕!
此刻,那只曾被她孤注一掷般紧握的手腕,就那么随意地垂在他玄色的衣袍旁。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肌肤的触感,冰凉,却又带着一种奇特的、不属于人类的细腻。而她自己,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皮肉的力道,想必也留下了痕迹。
一想到这里,宁念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会怎么对她?拧断她的脖子?还是……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她连蚂蚁都不如。
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朦朦胧胧,唯有那道修长挺拔、散发着无尽压迫感的身影,清晰如烙印。她能感觉到,他那双深邃幽暗的墨色眼眸,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件……物件。精武晓税徃 追蕞鑫漳結
“连你也……连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对我吗?”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绝望与卑微的祈求,“也要……抛弃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宁念自己都想咬掉舌头。
她怎么敢?怎么敢用“抛弃”这样的字眼去质问他?她又算什么东西?
玄苍终于有了动作。
他微微偏了偏头,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了一丝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什么情绪?宁念看不懂,也无力去分辨。
然后,她听到他开口了。
那嗓音,依旧是那般低沉悦耳,却偏偏淬着寒冰,每一个字吐出,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冰锥,狠狠扎进她本已千疮百孔的心。
“抛弃?”
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嘲弄,又或者,仅仅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
“在本尊眼中,你——”他微微停顿,那短暂停顿的每一息,都像是在凌迟着宁念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尚无,被抛弃的资格。”
轰——!
宁念只觉得脑子里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彻底断了。^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
没有资格……
连被抛弃的资格都没有……
这句话,比任何恶毒的咒骂,比任何酷烈的刑罚,都更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啊,她是谁?她凭什么?
在安远侯府,她是多余的庶女,是嫡姐的踏脚石,是父亲用以交换利益的棋子。在魔尊玄苍这里,她又算什么?一个无意中闯入他领地的卑微生灵?一个……连让他费心去“抛弃”都嫌麻烦的存在?
极致的悲哀与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将她彻底淹没。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胸口闷得发痛,仿佛压了一块千斤巨石。
她缓缓地、无力地松开了蜷缩的身体,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下去。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眼眶干涩得发疼。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也停止了跳动。
原来,被人彻底无视,比被人憎恨,还要来得残忍。
玄苍看着她那副形容枯槁、仿佛生命之火下一刻便会熄灭的模样,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中,情绪依旧是那般高深莫测。他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动作随意得像是拂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而,随着他这个动作,偏殿中央的空气,陡然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
光影交错,水汽氤氲升腾,一面巨大的水镜,竟凭空而现,清晰而稳定地悬浮在半空之中。镜面光滑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冰冷的光晕。
宁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得微微一怔,涣散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面水镜。
这是……什么?
水镜之中,画面初始有些模糊,随即迅速清晰起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景象。朱漆大门,高悬匾额,门前车水马龙,宾客往来不绝,喧嚣的人声隔着水镜似乎都能隐隐传来。
“侯……侯府?”宁念失神地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