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第一次完整地、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宁念闭上了眼睛。
赚了么?
或许吧。用自己最珍贵的,证明自己也曾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过的“无价之宝”,换回了两条鲜活的生命。这笔买卖,听起来,确实划算得令人心碎。
玄苍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太阳穴,转而轻柔地、不容置喙地,贴上了她的额头。
一股冰冷至极的气息,瞬间渗入她的脑海。那不是疼痛,也不是任何形式的攻击,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霸道的侵入。像是有一位冷酷的图书管理员,走进她庞大而杂乱的记忆书库,无视了所有血腥与黑暗的卷宗,精准地找到了书架一角,那一卷包裹在温暖光晕里的书。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一页,一页地,将它从她的灵魂中抽走。
她看见了。
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世界里,她最后一次,看见了白先生那张带着慈祥皱纹的笑脸。他正站在高大厚重的红木药柜前,微微踮起脚,从最顶层那个写着“甘”字的抽屉里,摸索着什么。
“小宁念,今天的针法又进步了,颇有你母亲当年的风范啊。来,老夫奖励你一颗私藏的甘草杏。”
那颗甘草杏的滋味,甜中带酸,在舌尖上融化的感觉,此刻竟是如此清晰。那份微小的甜意,曾安抚了她多少个孤寂的日夜。
画面一转,是下着淅淅沥沥小雨的黄昏。她抱着新炮制好的药材,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在青石板路上,将药包送去白家医馆。她看见白先生接过还带着她体温的药包时,那双浑浊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欣慰与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