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喝完,宁念放下空碗,用锦帕为他拭去唇边的些许药渍,动作轻柔而专注。′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做完这一切,她才缓缓转过身,看向那个还站在桌边,一脸得意的魔侍。
“你方才,说什么?”宁念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那魔侍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觉得魔尊并未出声斥责,胆子便又大了起来,梗着脖子道:“奴婢说,宁姑娘真是好福气,能得尊上如此看重。”
这话听着是恭维,实则是在暗讽她身份卑微,不过是靠着攀附魔尊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宁念没有动怒,反而朝她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很轻,一步一步,像是踩在红芍的心上。
“你叫红芍,是吗?”宁念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
“是……是。”红芍不知为何,有些结巴了。
“魔宫的规矩,第一条,膳食由膳房统一调配,送膳者只需准时送达,不可在殿内逗留,更不可随意议论主子的用度。”宁念的声音依旧平淡,“你,逾矩了。”
红芍的脸色白了一分。
宁念伸出纤细的手指,打开了食盒的盖子,一样一样地看过去。′k!a-n!s`h′u^c_h¢i,./c+o\m¢她的目光最后落在一碟做得极为精致的糕点上。那糕点晶莹剔透,如冰似雪,煞是好看。
她将那碟糕点端了起来,放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规矩第二条,送到尊上寝殿的任何东西,都必须经过三重检查,确保万无一失。”宁念抬眼看着红芍,眼神冷了下来,“这碟‘凝霜糕’里,为了追求剔透的色泽和冰凉的口感,加了三钱‘冰蕊花’的粉末。此物对强健的魔族或许无碍,但对我这个正在疗伤期的人族来说,性属阴寒,食之,轻则腹痛如绞,重则寒气侵体,损伤经脉。膳房的总管,难道没有教过你这些吗?”
红芍的脸,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可欺的人类女子,竟然连这么隐秘的配料都能闻出来!
“至于第三点……”宁念放下糕点,目光重新落回红芍惊恐的脸上,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峭,“我不是身子娇贵,我是惜命。毕竟,命只有一条,不像某些人,脑子和规矩,倒是可以随便丢掉。”
话音刚落。~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噗嗤。”
一声极轻,却又无比清晰的笑声,从软榻的方向传来。
宁念和红芍都猛地一震,齐齐看了过去。
不知何时,玄苍已经睁开了眼。他斜倚在榻上,一手支着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那双深邃的凤眸里依旧是一片寒潭,可他的嘴角,却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那声压抑不住的轻笑,分明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
这是宁念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神情。不是暴戾,不是冰冷,而是一种近乎……愉悦的看戏神情。
红芍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个人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魂飞魄散地磕头:“尊上饶命!尊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知错了!”
玄苍的目光从她身上淡淡扫过,那点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恢复了往日的漠然:“吵闹。”
他只说了两个字。
立刻,殿内阴影中无声地出现了两名高大的魔卫,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还在哭喊求饶的红芍架了起来,堵住嘴,干脆利落地拖了出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大殿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宁念站在原地,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一部分是因为后怕,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玄苍刚才那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是在笑她言辞犀利,还是在笑那个魔侍的不自量力?
她不敢深想。
此事之后,魔宫上下再无人敢在明面上对宁念不敬。可有些人,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三日后,魔界四大将之一,以脾性火爆、战功赫赫着称的赤炎魔将,前来探病。
此人是玄苍一手提拔的心腹,忠心耿耿,但也因此养成了几分骄纵。他最是瞧不上魔族以外的任何种族,认为他们都是卑贱懦弱的蝼蚁。
他一身赤色铠甲,大步流星地踏入寝殿,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他的视线像刀子一样在宁念身上刮了一圈,毫不掩饰其中的轻蔑与厌恶。
随即,他对着玄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尊上!听闻您已无大碍,属下特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