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那么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是赞同还是反对。优品暁说旺 首发那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迫感,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看穿。大殿之内,静得落针可闻,连空气的流动都似乎停滞了。
宁"念迎着他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
“我知道这是陷阱。”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但这是因我而起的恩怨,那些枉死的冤魂,是因我而死。这份因果,必须由我亲手去了结。”
她看着他,眼底深处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不能……永远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像一件被精心收藏的珍宝。”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你给了我织魂镯,给了我自保的力量,不是为了让我龟缩在这座华丽的宫殿里享受安逸,而是为了让我有能力,去面对那些本就该属于我的风雨。”
她的目光,清澈如洗,勇敢地对上他那双能吞噬一切的深渊魔瞳。她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问出了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如果连这点因果都无法亲手斩断,如果我永远都只是一个需要你庇护的弱者,那我……又有什么资格,能够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最后一句话,轻得仿佛一声叹息,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大殿中凝滞的空气,也狠狠劈进了玄苍那颗沉寂了万载的心。\b_a!i`m¢a-s/y+.+c·o`m¢
大总管和血影瞬间噤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宁念。他们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这三界之中,竟有人敢用这样一种近乎平等的、带着诘问与试探的姿态,与他们的魔尊对话。
这已不是请求,而是一种宣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良久,良久。
玄苍终于动了。
他迈开长腿,缓步走到宁念面前。他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投下一片令人心安的阴影。大总管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生怕尊上一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然而,玄苍只是抬起了手。
那只传闻中可以轻易撕裂苍穹、捏碎星辰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轻柔,落在了她的发间,为她理了理方才因疾步而来而微乱的鬓发。他的指尖冰凉,带着属于魔的独特气息,可触碰到她肌肤的刹那,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第一墈书罔 首发
“去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像是上好的醇酒,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却又偏偏裹挟着一层旁人永远无法窥见的,独属于她的纵容与骄傲。
他凝视着她,眼底的深渊仿佛有星辰在缓缓旋动。
“让三界看看,本尊的女人,是何等模样。”
这句话,如同一道最强大的护身符,瞬间烙印在了宁念的灵魂深处。所有因前路未卜而生的惶惑、恐惧与不安,在这一刻被他这句霸道至极的宣告冲刷得干干净净。一股巨大的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漫过四肢百骸,暖得她眼眶发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仰望着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信赖与依恋,仿佛他是她此生唯一的信仰。
半个时辰后,宁念已然焕然一新。
她换下了繁复华美的长裙,穿上了一身裁剪利落的黑色劲装。上好的魔蚕丝紧贴着身躯,勾勒出她窈窕而充满力量感的曲线。一头青丝用一根同色的发带高高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与修长白皙的脖颈。手腕上,织魂镯黑光内敛,沉静如渊。
她站在一面巨大的黑曜石磨成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眉宇间,再无半分昔日的柔弱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肃杀与坚毅。
她不再是温室里的娇花,而是一朵即将踏上血色战场的,带刺的铿锵玫瑰。
当她准备通过传送阵离开时,血影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现在她身侧。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递过来一枚用不知名凶兽的指骨雕琢而成的哨子,哨子通体雪白,上面用魔血刻画着繁复的符文。
“夫人。”他垂首,声音比平日里更加恭敬,“尊上身份特殊,不能轻易踏足人界,以免引起三界动荡。但属下可以。”
他将骨哨递到她手中。
“若遇生死之危,吹响它。血影,万死不辞。”
这冰冷的骨哨,此刻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宁念知道,这是玄苍无言的安排。她紧紧握住骨哨,郑重地将其收入怀中,贴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