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在张老木匠家里,“张老三”绝对是一个禁忌词语。
张老大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这么多年心里总归是有疑惑的。
为什么明明是亲生父子,他爹老木匠却好像恨毒了老三?
不但当年将老三赶出去谋生。
还在老三好不容易还乡之后,直接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
老木匠甚至连张老三这个名字都不乐意听人提起。
每每还因为这个缘故对陈氏非打即骂。
张老大身为长子,不是没有私底下问过他爹。
只是张老木匠只说老三命中刑克父母,不能将他留在家中。
其余的,就一概不说了。
陈氏扭头望着李青的背影,也知道这是个全然陌生的人。
身形身高虽然有些相似,但带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她笑了笑,对大儿子说,“果然是看花眼了,咱们走吧。”
张老大对父母之间的事无能为力,但他也不想看着母亲挨打。
于是边拉着她快步走开,边小声劝道,“老三已经到那边去了。”
“他总归是留下了四个娃娃,现在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您就别太担心了,免得我爹听见,又跟您闹起来。”
提起丈夫,陈氏白着脸低下头,眼中只余漠然。
李青依然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眼中并未因方才的偶遇而产生波澜。
他认得那个妇人。
但却与她没有丝毫母子的感情。
因为他并不是真的张老三。
早在李青易容顶替张老三的身份,仓皇从西北逃来到这个小村子时。
张老木匠一家并没有留他住下。
当然,这也是在李青的计划之中。
那些人毕竟都是张老三的亲属。
若是近距离朝夕相处,他这个顶替者难保不会被发现端倪。
所以,他马上顺应张老木匠的心意,从那个家搬出来自立门户。
正好也能借着张老三与张老木匠的父子矛盾,断绝与他们一家的来往。
除了提前命令手下人,将老木匠一家都查了个底朝天之外。
李青其实并未与老木匠一家子相处过。
他对张老三的母亲陈氏,也算不上真正的了解。
若他停下来相认,又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说您的儿子他其实已经死在西北大漠?
对那个可怜的妇人而言,爱子已死的噩耗不会有任何改变。
知道真相,不过是在她伤口已经结痂的心头,再扎一刀罢了。
此时凌新月正站在自家的屋檐下,笑吟吟地欣赏着雨后之景。
撇开出行不便的因素,她很喜欢下雨。
无论是被雨打湿焕发生机的植物,雨后草叶上爬出来的蜗牛。
阴暗处长出的苔藓和野蘑菇。
亦或者是无处不在,微凉的、湿漉漉的空气……
无数的种种,俱是她喜欢的。
参汤才淋了一场雨回来。
飞到院子里落地,马上像小狗一样抖动头顶的须须。
细碎晶莹的小水珠溅的到处都是。
小白却是讨厌碰到水的,见状飞也似地逃开,躲到凌新月身后去。
凌新月好笑地回头瞪了它一眼,“你倒是聪明。”
“知道拿我当盾牌了?”
小白听懂了,却丝毫不以为耻,若无其事地以爪洗脸。
参汤抖落身上的雨水,蹦跶着跑过来,“主人,参汤已经去看过了!”
“装药材的仓库好好儿的,没有漏雨,到处都是干燥的。”
“参汤还检查的屋顶的瓦片,保证没有哪里漏雨!”
“那就好。”凌新月颔首,又夸赞大人参,“不错,你做的很好。”
“如今正值雨季,仓库里的东西都怕水,不得不小心一些。”
参汤很是欢喜,歪着脑袋以头顶的须须蹭了蹭凌新月的手。
“主人有什么事尽管交待参汤去做!”
“参汤可不像那种绿色的,黑色的家伙,就知道偷懒!”
忽然一个脆嫩的声音自屋内传来,“炖汤料!你说谁偷懒呢!”
紧接着就看见一个黑色毛球穿过门帘飘了出来。
参汤背后说人坏话被抓现行,却丝毫不慌。
“小爷说的就是你!还有那个不见踪影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