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接着说,“还有更离谱的呢。”
“街南口那家衣料店,为了卖蚊帐,压货压的连原本的周转都没了。”
“虽说他家跟着风头,刚开始也赚到了一些钱。”
“可如今天凉,又需要进冬季用的厚料子了,少了周转也够难熬。”
说到这儿,老板娘叹了口气,也在凌新月对面坐下了。
“况且来年是个什么光景,谁又能说得准呢?”
凌新月捧着茶杯笑道,“我来,也是想跟老板娘老板提一提这件事。”
“明年我就不打算做蚊帐生意了,窗纱的生意我也不做了。”
老板娘听了倒也不太意外,只是神色间还难免带出几分失望来。
“真是可惜,我就喜欢跟凌老板搭伴儿做生意呢!”
凌新月说,“窗纱的生意,其实还有可为。”
“往后我不再你们店里寄卖窗纱,你们兴许可以考虑一下……”
凌新月话未说尽,只是微笑望着老板娘。
老板娘眼睛一亮,“您当真愿意把这门生意让给我们?”
凌新月点头,“是啊,也不是什么让不让的。”
“反正我早就打算好了,来年开春准备做别的。”
“家里那边有个小卖铺,眼看还要开起来一间豆腐坊。”
“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老板娘笑盈盈嗑着瓜子儿说:“昨儿个还跟我家掌柜的说呢。”
“以凌老板这么个聪慧的人儿,肯定不会把钱都放在一个盆子里啊。”
“果然,凌老板这半年来真是遍地开花。”
凌新月以茶杯掩唇而笑,“咱们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
“无非就是看什么能赚钱,有点机会,就做什么罢了。”
老板娘又笑着说了几句恭维的话,然后才小心地问:
“咱们都是熟人了,跟自家人一样,我也不瞒着凌老板。”
“这窗纱生意,我们自然是愿意做的。”
“只是我家本钱有限,人脉也一般,就是个做被套床帐子的小店。”
“我们要是自己做窗纱生意,不知能不能请您相助一把?”
他们两口子这段时间赚到了钱,不是没动过额外的心思。
只是做窗纱不比做蚊帐,木匠铺子、棉纱作坊等等都需要探查打点。
真正大规模做起这门生意其实并没那么容易。
凌新月很喜欢老板娘这种把心思摆在明面上说的人。
她也不兜圈子,直接答应下来,“棉纱作坊的赵老板,还有我相熟的那两家木匠铺子、铁匠铺子,回头我都介绍给你们。”
“至于给他们的价钱么,我倒是不好多透露什么。”
“你们夫妻俩根据咱们窗纱的卖价,自己看着给这些人出什么价钱吧。”
老板娘明白做生意的规矩。
既然是各做各的生意。
不同的人去拿货是不同的价钱,能拿到多公道的价钱,全凭个人本事。
她抿唇而笑,举起茶杯道,“以茶代酒,先敬凌老板。”
“等事成之后,我们夫妻再请凌老板吃酒。”
凌新月把最后一笔蚊帐的货款带走,剩下不多的窗纱她也不着急。
说是慢慢卖着,等以后卖完了再收账。
县衙后堂,此时刚到正午。
书童催了几次饭,齐照却还只顾着看公文。
头也不抬地说“不着急”。
书童愁眉苦脸地出来,正碰见汪小欣风风火火地从穿堂过来。
“汪捕快。”
汪小欣停下脚步,“大人吃过了么?”
书童摇头,“还没呢。”
汪小欣高兴起来,“正好我执勤回来还饿着肚子呢,就蹭大人的饭菜吧!”
虽说齐照自到任上起,就跟衙门的灶房说了,要跟大家吃一样的。
但因为灶房掌勺的林大娘格外偏爱这位年轻英俊、温文有礼的县令大人。
齐照每次吃的饭菜虽然跟大家的菜色一样。
却是林大娘单锅小炒出来的,肉更多些,味道也比大锅饭调理更好。
汪小欣早就发现了个猫腻,所以经常到了饭点不请自来。
专门到齐照这儿来蹭饭吃。
书童拦住又要风风火火往屋里冲的汪小欣,苦着脸道:
“饭菜还没摆上桌呢,大人总说不着急,不让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