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福财和秦氏不约而同惊诧,“娘?”
“娘!您这是……”
也无怪他们惊讶。
张家村长住人口谁不知道,花生奶奶之所以坚持留下那两亩地,专门种花生,其实是有缘故的。
花生奶奶的丈夫张庆德在世时,就是一位令张家村人人敬重的人。
老爷子三十多岁走外地时,得来了一些花生种子。
他便成了张家村周边第一个种植花生的农户。
都说万事开头难,张庆德种花生也经历了许多波折。
但他靠着自己的辛勤劳作,外加接连数年的不断摸索。
终于让花生适应了张家村的水土。
不过他家的田地大多数还是要种粮食的,最后只留下两亩花生田。
渐渐地,就有一些农户来找张庆德买花生种子。
只要是张庆德有的,他几乎来者不拒,只象征性地收几个本钱。
因为他的大度、大方,十年过去,如今在明水县辖下,花生早已不是稀罕物了。
待张庆德去世后,花生奶奶便接手了那两亩花生田。
数年来她都亲自照料,就算儿女们怕她辛苦,说要帮她种花生。
花生奶奶总是笑着说,“你爹他事儿多得很,不是我经管着,他不放心哩!”
儿女们劝的次数多了,没什么收效,也就由着她去了。
后来花生奶奶跟老大儿子张福财过日子。
每年收了花生,一来老太太高兴,二来卖到城里,还能帮家里换几个闲钱。
此刻,张福财听老娘说明年起不种花生了,连忙笑着说:
“您种不动了,不是还有我么?”
“您若不放心,儿抱着您到地头边坐着,您边歇息边看着我种。”
秦氏也跟着温声劝慰,“是啊娘,有我们呢。”
“那两亩花生田,咱还是能接着种,长长久久的种。”
花生奶奶含笑看看儿子儿媳,说,“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啊?”
“从这两年开始,咱家的花生是越发不好卖了。”
“哪次福财到县城找人收花生,不得跑好几趟,还看人家的脸色。”
“到头来也卖不上什么价钱,连个辛苦钱都赚不回来,还不如卖粮食呢。”
张福财两口子的一番孝心被老母亲拆穿,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
“娘……”
花生奶奶继续笑道,“新月是个有主见,有本事的女子。”
“正好她今儿来了,我就当着她面前,跟你们说清楚。”
“以后咱们家不种花生了,还是改种粮食吧。”
凌新月也大概清楚,为何这两年花生奶奶种的花生不好卖掉。
如今城里那些干果批发的商人,为了省事,都愿意跟那些每年都能稳定、且大量出货的农户合作。
譬如张家村张老员外那样的,家里种的大豆多,有相对固定的熟客。
要把豆子卖出去就简单的多,定价时也相对多些话语权。
相反,像张福财家这样的散户,卖不卖的出去,全看那些商贾愿不愿意收。
加上这几年周边种花生的人家也多了。
让张福财这样的老实庄户人出门谈买卖,真可谓难上加难。
张福财两口子神色都有些沉重。
只有花生奶奶依然轻松地笑着说,“你们照顾我,平日已经够费事了。”
“原本我老了,总不能把那两亩地一直种下去。”
“我也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仔细想了想,咱家那几块地不如全都种粮食,统一弄起来省心。”
张福财皱眉道,“娘,儿照顾您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花生奶奶拍了拍他的手背,心意已决,“就照我说的这么办吧。”
凌新月旁听了片刻,沉吟道,“我倒是有一点想法。”
“就是不知福财叔、婶子有没有做点其他营生的打算?”
张福财两口子对视一眼。
他们祖祖辈辈都没做过除了种田以外的营生。
但凌新月可是村里如今第一位能行人,这让两人先打心底对她相信几分。
秦氏说,“新月啊,咱都不是外人,有啥话你就明着说!”
凌新月也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这眼看就到年节了。”
“只要条件过得去,家家户户多少都得买些炒货、蜜饯、点心之类的。”
“一敬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