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真的可以做出琉璃瓶？

迪力赫不由想起他们西凉国的一句俚语，翻译成中原话，大意就是：

“躺在金子堆上，所以才能把金子视作铜铁一般。”

他定了定神，重新看向手中的瓶子，打算用自己的专业来压压惊。

迪力赫重新稳定心神，表情也收起了方才的激动。

他告诉自己，绝不能在面前这个中原女商人面前露怯。

可当他以相对随意的眼神看向手中时，瞳孔却无法抑制地猛然收缩。

“这……这是？”

方才他所有注意力都在琉璃瓶上，才没留心里头装的竟然是液体。

透明如水的液体！

迪力赫做香料生意这么多年，颇有些见识。

除了常见的线香、塔香、香膏、香粉……他也见过液体状态的香露。

只是香露很难做成，就算做成了也很难保持稳定的状态存放。

所以就算是他，也没有信心把这种不完全形态的香露推向市场。

迪力赫心中难以置信，他抬眸看凌新月，半开玩笑地说：

“凌老板不会是装了一瓶清水，故意逗着我玩吧？”

凌新月边垂眸饮茶，边淡淡道，“东西在你手里。”

“是真是假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迪力赫尴尬地笑了笑，手指拔起瓶塞时，神色不由郑重了几分。

随着琉璃错开的一声清音，一缕勾魂蚀骨的冷香缓缓溢出。

清冽、微冷，似草木香，又糅合了种种香料的韵味。

初闻起颇有层次，但又融合的密不可分。

迪力赫猛然怔住，像是陡然遭受了多么大的外力打击。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托起瓶子，小心翼翼往自己手腕滴了一滴。

凌新月也不着急，她没有出言打扰，但却优哉游哉地伸手。

把属于自己的香水重新拿了回来。

任凭迪力赫神色不断变换地、沉浸地品香。

凌新月这边，新倒的一杯茶都喝完了，迪力赫才像是大梦初醒一般。

他蓦然站了起来，双目炯炯地盯着凌新月。

犹如沙漠中远行许久的旅人，在干渴难熬的关头终于看见了绿洲。

“凌老板！这是什么！它叫什么名字！”

凌新月抬手揉了揉眉心，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没起名字。”

她顿了下，又理直气壮地补充道，“就是香水。”

她就是不擅长起名字啊！

所以这瓶最初调制完成的香水，才会一拖再拖，至今都没有名字。

迪力赫眼中迸发着奇异的光芒，“没名字也没关系，咱们可以一起想。”

“这样纯净的香水，这样内涵复杂，却又主题鲜明透彻的配方。”

“涂在皮肤上，就可经历普通变幻，魔法一样的香气。”

“凌老板，你该不会打算让它受困在小小的明水县吧？”

不等凌新月回答，迪力赫又像着了魔似的，继续自言自语：

“哦不，就算是同许府，那也太小，太贫穷了。”

“应该把它卖去京城，卖去江南，这些遍地黄金，遍地机会的富庶之地！”

原本凌新月以手支颌正在思考。

但听到最后那句，她眸光动了动。

迪力赫还在兴奋地规划着将来，他甚至站起来，在桌子旁边不停地走动。

“你现在手头有多少瓶？应该还能做出来吧？”

“只要凌老板愿意跟我合作，我可以保证，把这种香水卖到西域各国、卖到大业朝所有最最富裕的地方，卖给最最富裕，最高贵的人！”

相较于迪力赫一副燃起来的模样，凌新月此刻表现的就淡定多了。

“哦，是个不错的想法。”

香水，并不是普通百姓生活的必需品。

穿越这个时代，凌新月做香水只能依靠自己，在系统实验室完成。

再加上工艺复杂，用料昂贵且难得，实在没办法大规模量产。

她从一开始对香水的定位就是“高端、奢侈”。

所以不得不承认，迪力赫在这方面的想法与凌新月不谋而合，是个很有眼光的商人。

迪力赫渐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向凌新月笑笑，回归自己的座位。

“凌老板，只要你同意合作。”

“我能保证，最终卖出去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