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婶子听了凌新月的话,神色不由自主变得肃穆起来。
她点点头,充满信心道,“我相信,东家说的,就一定能做到。”
“反正东家别忘了带上我就是。”
“只要以后我还能干的动,我就要多干一日,直到跟着东家把豆腐坊变大!”
凌新月望着秦四婶子,有些感动。
秦四婶子的变化之大,她从过去到现在都看在眼里。
过去村里闲话中心的风云人物,如今再也不去说东家长西家短了。
秦四婶子并不是没时间去。
也许是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吧。
凌新月也收起笑意,正色承诺道,“婶子放心。”
“豆腐坊没有您,当初就没那么容易开起来。”
“后来也是因为您里外操持,才让我省了不少心,得以专心做其他事。”
“我绝不会忘记您对豆腐坊的这份心血。”
秦四婶子内心被一种壮阔的情绪激荡。
她不由红了下眼圈,急忙掩饰着说,“东家跟我说这客气话做啥?”
“东家对我有恩,是我该说,不能忘了东家的恩情。”
此时此刻,这个从没念过一天书的乡下妇女,心境是过去从未体验过的开阔。
最近这段日子,她不再仅仅局限于围着炕上灶下、田间地头、丈夫孩子。
她渐渐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原来也可以放在其他事情上面。
最重要的是,她代东家管着豆腐坊,每个月还能拿一笔不低的工钱回家。
这些都让她体验到了村里其他人、以及她家里人的尊重。
真正的尊重,从不是自己要来的,而是旁人发自内心给的。
凌新月送秦四婶子到院门外。
她似是完全闲话般,浅笑说,“婶子如今已经把豆腐坊的一应事物都学会了。”
“若是自己开豆腐坊,应该也是完全能撑起来的。”
秦四婶子却被唬了一跳,急忙说,“我只跟着东家做。”
“我这……哪能有本事自己……哎!不敢想,我可没那个外道心思。”
凌新月见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一副恨不能剖白内心的模样。
知道自己有些心急,吓着人家了,急忙赔笑解释,“婶子,我并没有疑您之意。”
“怪我话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打个比方。”
“万一我外头太忙,想彻底当甩手掌柜,把豆腐坊全部交给您打理。”
“您可以先试想想,到时候您要如何做这个代理的东家呢?”
“咱们也算是提前有个应急么。”
秦四婶子松了口气,笑开了,“早说么,原来东家是跟夫子考学生一样,考我哩!”
她豪爽地一抬手,说,“成,没问题,我回去就想。”
“这当东家跟当掌柜有啥不一样,我还真没想过呢。”
凌新月抿唇而笑,“那婶子可得好生考虑,免得以后再措手不及。”
秦四婶并未听出她一语双关的意思,满口答应着迈开步子。
“好好好,以后婶子一定给你把豆腐坊管的妥妥当当。”
“让你在外头做啥大事都不妨碍!你就放心等好吧!”
凌新月微笑着挥了挥手。
别说以后放不放心,她现在其实就已经挺放心了啊。
之后接连几日,凌新月又是忙的时常不见人影。
她几乎天天出村,有时跟壮汉三人组一起,有时候则是她自己骑马出去。
这日下午,凌新月又骑着聪聪从官道上往回赶。
大人参端坐在马头上,双手插在怀里,威风凛凛地注视着前方。
风吹起它头顶的须须,倒显出有几分飘逸来。
大人参一脸的严肃深沉,“主人,咱们以后真的会搬家么?”
凌新月专心驾驶,边随口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动身。”
大人参眼神悠远地望向天空,“这里也是参汤的故乡啊。”
“此时看着周围的一草一木,都颇觉得怀念,还有参汤和主人的家。”
“离开以后,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辈子……”
凌新月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
“我说离开,也是暂时离开去做生意,又不是要搬家。”
参汤一个激灵,猛地回过头来,“主人,咱们不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