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随意看了眼丁一,像是有意给老于介绍清楚。
笑道:“不过我这伙计就是来打短工的。”
“我能给的工钱少,他也不是每日都能在这儿。”
这个名叫丁一的年轻人,身着宽宽大大的深蓝色布衣。
可能是因为半旧的衣裳并不是很合身。
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瘦削。
要说他的容貌,那就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平平无奇的眉眼、五官,不好看,但也不能说是难看。
总之,就是看过一眼后很难给人留下印象的类型。
老于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并未把注意力留在丁一身上。
“看来梦幽兰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啊。”
“凌老板如今连伙计都雇上了,恭喜恭喜。”
凌新月笑说,“借您吉言,是还凑合。”
她说着,把掌心大小的红漆螺钿小盒递给老于。
盒盖上面,螺钿泛着彩光,组成折枝梅花的图案。
“这是我店里新到的江南胭脂。”
“以花露蒸叠而成,色泽红的雅致柔和。”
“您拿回去给嫂夫人试试,看她是否喜欢。”
老于也见过自家夫人梳妆,看凌新月给的胭脂盒精巧。
知道这不是市井中成张的那种胭脂可比。
他忙不迭地摆手推拒,“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怎么能白要你的!”
凌新月说,“也不是太昂贵的。”
“我来京城之后,您前后帮了我许多。”
“用这一盒胭脂,能让嫂夫人开颜,值得。”
老于听出凌新月有给他谢礼之意,也就收下了胭脂。
“多谢,回去我定然把凌新月的好意转告内子。”
凌新月略微颔首,“慢走。”
她和伙计丁一,一前一后回到店里。
方才一直沉默寡言的伙计终于主动开口说话:
“你方才是故意告诉别人,我不是经常在这儿?”
凌新月嗯了声,拿起自己用的冻石兰草纹小茶壶。
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丁一,一杯直接送到自己唇边。
“提前铺垫好了,免得人家什么时候来,看不见你。”
“以为你领了工钱,不好生干活。”
“难免会引人注意。”
丁一接过茶杯,习惯性地大口饮下,却不提防茶水有些热。
好在温度勉强能接受,他皱了皱眉,还是咽了下去。
凌新月转目望去,说,“冉四,你啊,”
“好像做什么事都像在赶时间。”
冉四,也就是伙计丁一简短道,“习惯了。”
吃喝对他而言,不过就是填饱肚子,能让自己活下去而已。
凌新月看着眼前这张与冉四截然不同的脸。
一个冷傲俊美,一个却普通的令人记不住。
她以手托着下巴,不由感慨,“易容术还真是有意思。”
“看的我都有些想学了呢。”
冉四还是那副面瘫的样子,“世间精通易容术的人极少。”
“莫说是学起来难度几代,没个十年八年不成。”
“如今有所保留的,也只有他们自家内部,代代相传。”
“从来不可能教给外人。”
凌新月轻叹。
她已经越来越习惯冉四这种,对于一切都实话实说。
从不知道拐弯,也从不明白玩笑为何物的方式。
她指了指冉四的脸,问,“这张脸应该也不是你自己弄得吧?”
“嗯。”冉四说,“五年前机缘巧合卖给别人一个人情。”
“那人便给我做了这张假面。”
“我一直留着不曾用过,就是为了哪一日离开流光阁。”
铺子里安安静静,冉四语气平直地说着令人心惊的话题。
凌新月也一脸悠闲地听着,仿佛谈论今晚吃什么那样轻松。
要知道,流光阁可是京城第一杀手组织。
黑白两道江湖人都为之变色的存在。
虽然最近外人流传,流光阁不知遭了什么难。
接连几名手握杀令的排名杀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实力被大大折损。
但流光阁可是通过收养孩童,从小培养锻炼成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