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轻轻一指头点了下张智的额头。

“什么叫今日好大方，你娘一直都很大方的好嘛？”

东市除了林立的店铺之外，还有装饰豪华的高档酒楼。

凌新月早就对京城的这些酒楼存了好奇心。

人类生存离不开的衣食住行，她在京城中基本都体验过了。

唯独这个“食”字，她觉得经历还不够全面。

市井的“食”与京城顶级酒楼的“食”有何不同？

京城的酒楼好，比起明水县那种小地方的酒楼，又好在哪里？

今日便是个机会了。

正好之前才从李瀚泽那赚了一百两金子。

大发镖局也有了新的进项，凌新月早想着该庆祝一次了。

时至初夏，上午太阳出来之后，走在路上已经会感到炎热了。

凌新月身着淡青色卷草纹皱纱上衣，同色的江南丝绢素面长裙。

头发挽成百合髻。

上面簪着一支白玉扇形钗，并一支琉璃珍珠步摇。

行走间步摇垂下的珠子轻轻摇曳，流光百转。

她整个人看上去清新淡雅，在热烘烘的天气中，显得尤为应景。

张意张禾两个小姑娘今日穿的也很漂亮。

大的一身浅桃红的短袄和撒花百褶裙。

小的则是粉色的襦裙和短衫。

两人头上都左右梳着两个圆鼓鼓的小发包。

分别用红绳打了桃花结，绳结下方坠着银质的莲花铃铛。

走起路来铃铛摇摆，十分可爱。

母女三人的颜值都各自在线。

两个走在前面的男孩子，也是一个英武俊朗，一个狡黠灵透。

犹如两个小护卫一般。

全家人就这么走在一起，自然而然成了街上一道令人瞩目的风景。

张禾牵着凌新月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边扭头看她。

“娘今日似乎上了些脂粉。”

“还用了香香！”

她说罢，露出一口糯米小白牙嘻嘻直笑。

仿佛是自己用了香香一样开心。

凌新月抬手拂了拂鬓发，笑道，“难得全家一起逛街。”

“娘自然得比平时多花点心思，稍微收拾一下的。”

张意也仔细嗅了嗅，又想了想，说：

“娘今日用的香水，是寒香醉。”

“应该也是想让更多人闻到咱们家的独家香水吧？”

凌新月捏着张意的手，朝她眨眨眼，“没错。”

“这就叫做不遗余力的推销！”

张意向来对那些需要动脑子的话题最有兴趣。

她接着问，“可是我看梦幽兰的香水总是不够卖呢。”

“经常不是有客人上门，娘说那种香水没有了。”

凌新月一撩耳边垂坠的珠串，带动身上的幽香飘动。

淡淡的冷香层次丰富，闻之令人陶醉。

“香水做工复杂，的确是有些供不应求。”

“只是梦幽兰的名头还不够大。”

“总要尽力扩散出去，让更多人知晓。”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张意，“这个啊，就是做事动脑子。”

“只要是正当的、不损人利己的手段。”

“用多少都不丢人。”

凌新月养孩子，从不把孩子当傻瓜糊弄。

她会用与成年人沟通的方式，尊重而平等地告诉孩子们道理。

绝非是居高临下的训教。

就像刚才的话，她跟张意说，是因为知道这孩子一定能听懂。

张意听了，果然若有所思。

像是为了印证凌新月的话。

马上就有经过的人往这边看来。

一名妇人甚至停下脚步，特地向凌新月打听：

“请问夫人所用的香，可是名为寒香醉的香？”

这妇人看着约莫三四十岁，容貌极美，气质优雅。

因为依旧能看出鼎盛时艳丽绝俗的风采。

所以，凌新月也很难判断出她的具体年岁。

不过她衣着很是朴素。

靛蓝色的茧绸衣裙上连个绣花都没有。

一头如云乌发也只簪了一支青金石雕的团花扁方。

凌新月见这位夫人比自己年长一辈，回了一礼，才道：

“正是如您所说，夫人好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