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四久违地开始怀疑人生。
那晚在树林里也一样。
凌新月竟然能听出树林中具体有几个人。
甚至连几匹马她都准确地判断出来了。
难道她虽然不会内力,不懂轻功。
但实际上武功已臻化境,比他还要高出许多?
冉四低头看着凌新月的亲笔纸条,又发了会儿呆。
他终究还是没能为内心的疑惑找到答案。
便起身拿了火折子。
亲眼看着纸条在自己指尖燃烧殆尽,然后披衣出门……
早晨开市,还没什么客人上门。
凌新月往门口泼了些水,打算趁这个时候,把铺子里外打扫一遍。
她拿起靠在门边的大扫把,正要大干一场。
侧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扫把,“我来吧。”
凌新月扭头看去,“丁一?”
如今为了躲避流光阁的探子,冉四已经彻底化身成了丁一。
哪怕在镖局众兄弟面前也不例外。
所以,凌新月为了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说漏嘴。
无论周围有人没人,只要需要喊他的名字的时候。
她都会以“丁一”呼之。
不过她内心其实还是不太适应的。
所以多数时候她都以“你”为称呼,直接与他对话。
而在镖局众人面前,她也只称呼他为掌事人。
冉四动作有力却不强势地拿过扫把。
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纸条是你送去的。”
凌新月当然不能说是精灵送去的。
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
冉四沉默了片刻。
最终并没有问起凌新月是如何送过去的。
他想,既然她没有说,那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冉四扫了几下,把门口的落叶、灰尘都扫到墙根下。
然后又把凌新月泼的水扫匀。
干完了活儿,他放下扫把,才再次开口:
“进去说话吧,等会出太阳,热。”
两人在店里坐下,面朝着门口,方便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在那里。
凌新月说,“我传讯给你,就是不想让你跑过来。”
“这点你应该是明白的。”
冉四说,“秦耀庭是个危险人物。”
凌新月几乎是生气了,“你既然知道,还在这时候跑出来。”
“不是之前就说好了。”
“你要带着镖局多蛰伏一阵子。”
“反正这一笔赚的够多,也不急着出来接活。”
“况且,实在过不下去了,还有我呢。”
冉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说秦耀庭危险。”
“不止因为他的家世地位。”
“也不止是他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做事习惯赶尽杀绝。”
凌新月心头一突,预感不详。
她蓦地扭头,“莫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内情?”
“流光阁。”冉四神色沉静,“若我一直以来的猜测没错。”
“他才是流光阁真正的主人。”
凌新月惊愕,心里有些乱,“等等,让我捋一捋。”
“流光阁既然为他所用,那为何去城外接他这么重要的事。”
“他不交给流光阁,反而找上咱们?”
冉四说,“流光阁最近也不知被什么人盯上了。”
“似乎是在查他们的底子。”
“所以秦耀庭应该是在跟对方玩捉迷藏。”
凌新月脸色剧变,攥起拳头咬牙切齿道,“我明白了。”
“咱们是被那姓秦的给当枪使了。”
“不但把他平安接近城中。”
“还顺便在他的对手眼前布下了一层迷阵。”
联想到那晚,李瀚泽的出现,以及李瀚泽认出是她时。
那种震惊的、难以言喻的眼神。
凌新月心底发寒,眼神却更加发狠地冷笑出声。
“好啊,好一个亚相秦公子,”
“就这么看似简单的一桩生意,却让两边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冉四有些讶异地看了眼凌新月。
“莫非你知道秦耀庭的对家是谁?”
凌新月果断否认,“不知道。”
事情没有明朗之前,她不知道真相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