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东出去，数百里外的一片荒山。

这里曾经有过铜矿矿洞。

铜矿向来都是由朝廷掌控并且开采，私人开采乃是杀头大罪。

在京城附近发现铜矿，对朝廷而言是件喜事。

原本呈报给朝廷的奏报，也写明了是一处难得一见的大型铜矿。

但怪就怪在，开采没两年，矿床就挖不出什么东西了。

当初为了开矿，朝廷极为看重，并且付出了诸多人力物力。

哪知铜矿说没就没。

皇帝震怒，为此连番派大臣过来调查。

可得出的结果，无一不是铜矿枯竭乃是千真万确。

原本的矿床其实也只有地下那薄薄的一层而已。

到最后，这件事只能归咎于当初勘探的官员看走了眼。

相关责任的官吏被法办、抄家。

矿工和朝廷的看守相继撤出矿场。

再后来，坊间又有消息说，这山中有碎石坍塌的迹象。

可能是因为之前采矿所致。

另有不少人说，在山里遇到了吃人的猛兽。

还有些在义庄收拾无名尸骨的掘墓人。

未免惊吓路人，他们通常都是夜间的营生。

据这些掘墓人说，他们在荒山矿洞附近，看见了鬼影。

疑似是那些曾经死在铜矿中、旷工的鬼魂……

有段时间，这种种流言在坊间愈演愈烈。

如此晦气的一个地方，普通人谁还愿意去？

渐渐地，就连京城外出踏青的人都不会往这边来了。

这处荒山彻底成了荒凉寂寥之所。

也就是附近居住的农户偶尔会进山采些野菜、药材什么的。

凌新月骑马走在山道上，专挑有遮阴的地方走。

这段山道左右两边都是岩壁。

但岩壁上长满了植物，看上去也不像是有过山体滑坡的迹象。

放眼往岩壁上方望去，一眼望不到头的苍翠树木。

偶尔有山风吹过，树丛窸窣作响。

加上周围的虫鸣鸟叫，更凸显出格外的静。

叫人行走其中，只觉幽静沁凉，夏季的暑气都消了。

三只精灵从出门时就跟在凌新月身边了。

一走上山路，小梦就一出溜躲到凌新月身前。

左顾右盼、战战兢兢。

“新月大人，这地方也太安静了，安静的怕人！”

凌新月端坐马背，奇怪地往下瞥了眼，“是有些安静。”

“不过也就跟张家山的后山差不多吧。”

那时候他们时常跑到后山人迹罕至的地方去。

大家也没在怕的呀？

参汤冲小梦撇撇嘴，大剌剌地说：

“主人，黑煤球是听了主人和那邻居的谈话。”

“生怕这地方有鬼呢！”

小梦没反驳，瑟瑟道，“这里、该不会真的有鬼吧。”

荒山铜矿的事，以及之后的坊间传闻。

凌新月都是听隔壁宋姐姐说的。

当时，精灵们也在她身边，听得津津有味。

凌新月想了想，认真道，“没见过。”

“所以到底有没有鬼，也不一定呢。”

“啊？”小梦吓得浑身黑色绒毛都竖起来了。

显得它活像个团成球的刺猬。

新月大人都不能判断山里没鬼，说明，就是有鬼咯？！

参汤看小梦吓成这样，不屑地笑一声说：

“黑煤球，你怕什么。”

“虽然你胆小又菜，但小爷我比你厉害多了啊。”

“到时候遇见鬼，小爷保护你便是了。”

“真的吗？”小梦感动的眼泪汪汪。

这回也不喊炖汤料的外号了，“参汤你真好。”

青语在旁边听得早就忍无可忍了。

“在那些愚蠢人类的眼里，咱们跟鬼魂没区别。”

“你们竟然还会怕那些人类变的鬼魂？”

小梦拼命摇了摇，“不管什么鬼魂，还是很吓人。”

青语哼了一声，“区区人类。”

“万一遇见了，看我怎么打飞他们。”

参汤不高兴了，“明明是小爷先说要揍他们。”

“你凭什么抢小爷的活儿啊！”

……

凌新月并没有在听三只精灵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