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还在继续骂着：“混色的杂毛小杂种，一路货色！”

“敢偷到我家门上了？天天讨吃混喝的不要脸。”

“没有亲爹娘管教，净是跟畜生学会了是吧？”

院子里，全场沉默。

嗯嗯，说的应该就是小白了。

全家人都在心里如是说。

凌新月甚至还淡定地回想，除了小白的“个猫行为”。

她自己是否做了什么事。

才在不经意间得罪了这位邻居？

听着外卖愈演愈烈的叫骂声，凌新月神色依旧淡然。

但眉宇间已然多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郁之色

她预备起身，“我还是出去看……”

哪知宋氏绷着脸，突然腾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就往门口走。

“遇到贼了就抓贼，在别人家门口喊叫什么！”

看得出来宋氏是真的来了脾气。

凌新月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已经哗啦拽开了院门。

“我就听着汪汪汪叫的声音熟悉。”

“果然是你啊蒋大牛！”

男人的声音断了一下，越发大声地吼道，

“姓宋的你骂谁是狗呢？”

“我家进了贼，我收拾他，关你这婆娘屁事？”

其实蒋大牛和宋氏这两家作为桐花巷子的老住户。

在过去就不对付。

宋氏的男人曾经还跟蒋大牛打过一架。

因为蒋大牛住在西边不远，他家距离井台子最近。

他家就像是心安理得地霸占了水井。

经常把东西堆在周围，影响别人过路打水不说。

还时常在井里泡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巷子里的住户对此多少都有怨言。

只有宋氏这个烈脾气的女人不怕得罪人，敲了蒋家大门讲理。

蒋大牛全家都不是省油的灯，两口子跟宋氏吵起来。

蒋大牛的媳妇还去推搡宋氏。

恰逢宋氏的男人下工回来，撞见这一幕，就跟蒋大牛打起来了。

凌新月知道前情，担心宋氏吃亏，急忙和孩子们也都追到门口。

看清楚门外的情形，大家都是一愣。

除了蒋大牛，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小贼”了。

那是一个半大的男孩子。

他穿着又脏又破的衣裳，瘦骨伶仃、脸色蜡黄。

一看就知道很久没吃过饱饭了。

男孩正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半个馒头疯了似的大口咬。

他怀里还紧紧护着另外半个掰剩下的馒头。

一边吃，一边还警惕地往蒋大牛那看。

他抬头看人时，眼角淤青清晰可见。

应该是刚才无论蒋大牛如何打骂，他都不肯放开这几个馒头。

凌新月的眼中闪过一片阴霾。

忽然，男孩翻起了白眼，使劲地抻脖子。

显然是吃的太急给噎着了。

但纵使这样，他还是紧紧抱着怀里的馒头不撒手。

凌新月看向自家大崽子，“铭儿，去盛碗绿豆汤来。”

张铭会意，转身进去了。

宋氏这边自然也看见了那个可怜的男娃。

她双手在空中挽了几个圈，袖在怀中，挺身瞪着蒋大牛。

“人家小孩儿饿的快没命了，没个多没个少吗？”

“但凡日子过的去的人家，怎么都要给娃娃一口吃的！”

“好！大家都知道你这人小气，斤斤计较，没人强迫你给。”

“你舍不得无所谓，至少好好说话。”

“动手打一个娃娃你还真有本事！”

蒋大牛恼怒道，“他就是个贼，年纪小怎么了，我就打他！”

宋氏也有自己的道理，“当小偷是不对！”

“如果是那伙偷钱窃物的毛贼，我也得揍他。”

“可这是什么？”

“这孩子饿成什么样你看不出来啊？”

“要是哪天你也流落他乡快饿死了，饿疯了。”

“为了口吃的，你还指不定怎么偷怎么抢呢！”

蒋大牛气的七窍生烟，“姓宋的，馒头是我的。”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我凭啥给他吃？”

“没错！”宋氏点头，“所以我说了没要你非得给他吃的。”

“你舍不得一个馒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