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叹了口气。

还能指的什么？

傻小子，当然是指你被人骗了！

凌新月干脆也装作没搞明白秦掌柜做下的那些猫腻儿。

一拍手，状似恍然大悟道：

“啊，这样啊，我还以为书画行预收五百文订金。”

“最后都是要跟你们平分的。”

“没想到这年头画师给人干活，挣钱也挺不容易的。”

白书生一愣，脸上笑容僵住，显然是明白了什么。

凌新月却像是对自己说的话，会引发怎样的效果一无所知。

她“哎呦”一声，跑去小泥炉跟前。

“才一会儿没看着，水就开了。”

“得赶紧把茶泡上，晾着，不然就来不及喝了！”

白书生怔怔盯着凌新月的背影看了会儿。

他神色肃然，拱手道，“多谢夫人好心提点。”

“小生绝不会说出夫人去，让夫人受连累，”

“告辞。”

凌新月没有回头，只是抬手摆了摆，“白先生慢走。”

“我还要灌水呢，就不送您了。”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跨出门槛，逐渐远去。

凌新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回过身来，“吓死我了。”

“还好他没多说什么感恩戴德的话。”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林子瑞大概能看明白凌新月刚才做了什么事。

他不解地问，“凌姐姐提点他被那掌柜克扣了钱。”

“明明做的是好事儿，为何还怕他感激你？”

凌新月叹气道，“我做的那能叫什么好事？”

“我也怕那秦掌柜知道是我漏的口风，来找我麻烦。”

“所以才半遮半掩地告诉书生实情。”

“可实际上我又能帮到他什么呢？”

“接下来他是找秦掌柜讨钱，怎么讨要？”

“还是另外换一家书画行讨生活。”

“都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我可帮不到他什么。”

“又哪里当得起人家对我感恩戴德呢？”

林子瑞被这番话绕的有些晕乎，皱着眉想了半晌，才说：

“嗯，总之，我觉得凌姐姐如此做。”

“就是施恩莫忘报的意思啊。”

“姐姐果真是个大好人。”

凌新月道，“好了好了，别拍马屁了。”

“左右这会儿没事，柜台后面的板子上有书。”

“你跟妹妹先看会儿书去。”

“再半个时辰，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林子瑞走到柜台后一看，竟都是些史书、律书、人文地理书。

他自小就爱看书，看到这些不免惊喜。

“这些可都是好书啊！”

“有几本我曾听爹爹说过，只可惜我家没有，一直没看过。”

凌新月笑说，“那你最近住在我家，大可看个够了。”

她给店里放这些书，就是在无人时消遣用的。

这个时代没有电子产品，没有网络。

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让人变得爱看书了。

当然，凌新月也会看那些市井流行的坊间读本。

只是坊间读本的内容大都不适合小孩子观看。

她自然不会贸贸然就拿给别人家小孩看。

傍晚回家，又有两封来自明水县的信。

不用猜就知道，一封是张家村的乡亲们回的。

另一封则是壮汉三人组寄来的。

张家村的信是由村塾的老夫子写的，内容看着十分热闹。

里头写明了大家的你一言我一语。

有对凌新月和四个孩子的关切和问候。

还有村里在小卖铺和豆腐饭的带动下，日子蒸蒸日上的描述。

壮汉三人组的信看上去字迹也十分整齐。

显然这也不是他们仨写的。

凌新月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欣慰颔首，“不错。”

“我果然没看错人，药材生意这块往后也大可放心了。”

四小只也都挤在旁边看信。

张智煞有介事地跟着点头，“我也觉得李章叔是个靠谱的。”

凌新月被挤在中间，热得难受。

她边把崽子们推开，说：

“好了好了，要看拿去一边看去，别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