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迪力赫的追问,刘掌柜内心是崩溃的。
他想起梦幽兰凌老板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嘲讽的语气。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都是因为你蠢”。
迪力赫看向刘掌柜,“无非是个小女子罢了。”
“她说的话能有什么是你不可说的?”
刘掌柜斟酌了一番用词,说,“东家,她知道您在这儿。”
“还知道,您早已知道她在京城开了那家梦幽兰。”
迪力赫唇角弧度紧了紧,语气却还维持着平静。
“她还说了什么?”
刘掌柜跟着迪力赫做事已经有十多年了。
他很了解自己东家的脾性,精明且刻薄,眼底半点揉不得沙子。
所以他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瞒着迪力赫。
只得把心一横,眼一闭,一口气将凌新月剩下的话转述出来。
屋内变得很安静。
安静到能清晰听见烛火燃烧的声音。
刘掌柜僵硬地坐在那,不敢抬头,连手脚都不知怎么放。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迪力赫终于开口了,“既然今日忙完了,你先回吧。”
“明日兴许还有很多事要你处理。”
迪力赫没有发火,甚至也只字不提凌新月讽刺他的那些话。
平静的就仿佛他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
刘掌柜心底如蒙大赦。
却又明知这事儿还没过去,而不敢完全放松。
他忐忑地站起来,说,“那我先回了,东家也早点歇着。”
想了想,又补充道,“夜里小心火烛。”
迪力赫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再看他。
刘掌柜出了屋子就马上一溜烟儿地下楼去。
然而刚走到一楼,他就听见咣当一声巨响。
刘掌柜脚步一顿。
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的同时。
他内心其实又丝毫不感觉意外。
伴随着接连各种东西倒地、摔碎的声音。
刘掌柜淡定地从后门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齐照带来的李子着实好吃,凌新月便装了一盆,打算拿去给宋氏。
巷子里没有灯,夜里全凭月光照亮。
她出了门走向隔壁,正要抬手敲门时,动作却忽地顿住。
隔着两扇院门,里面清楚地传来争吵声。
女子的声音,是宋氏,“你成日在外头,都不着家。”
“这个家还不是我在管着?孩子全都是我来养!”
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宋氏的丈夫。
“你养什么养?要不是我在外头辛辛苦苦挣钱。”
“你拿什么养?”
“别人家的女人谁不会生养啊!”
“哼,说的好像你有多大的功劳似的。”
凌新月不由皱眉,说起来她搬来这么久,还未曾见过宋氏的丈夫。
只知道这男人是个京城出外漕运线上的船工。
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家一次。
院子里,一向在口舌之争上从不输旁人的宋氏,竟然没有立刻怼回去。
隔了一会儿,才听见她嗓音轻颤地说:
“我没有功劳?我嫁给你这些年,生了一儿一女。”
“你常年不在家,孩子是我带,你爹娘那边也是我经常去孝敬。”
她似乎委屈极了,声音带出了哭腔。
“我做错什么了?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凌新月放弃了送李子的念头。
想到人家夫妻吵架,她站在门口听,也着实不好。
就转身回家。
凌新月刚进家门,就看见自家那四个崽子站在院墙下。
一副小心翼翼又聚精会神的八卦模样。
她不禁叹气,“什么时候还学会听墙角了?”
张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娘,小声点。”
“隔壁好像吵起来了。”
凌新月放下李子,说,“我知道,所以没敢敲门,全拿回来了。”
院墙不怎么隔音,隔壁那两口子又似乎是站在院子里吵。
所以就算凌新月不想听人家的隐私。
声音还是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宋氏哭诉道:“之前就让我找到了几次头发、指甲。”
“你不承认,我就当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