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的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信。”
萧皓月搁下折子,淡淡看向她,“你信我?”
赵云曦眉梢一挑,坦然道:“起初也怀疑过,
毕竟太傅您自己也说了,您的人一直蹲守在天牢外,
若要说起谁最有这个本事杀杨冲,还能全身而退。
非您莫属。”
萧皓月沙哑的尾调上扬,哦了一声,眸底隐现轻蔑,“所以你觉得是我杀了他?”
“不,不是您。”
赵云曦心里有底,“您不会杀杨冲。”
他戏谑地抿直唇线,似笑非笑盯着她。
她只好改变说法:“您不屑于杀这种人。”
某人这才收回视线,“继续说,为什么觉得白泞在说谎。”
“两点。”她回忆白泞所说,陈述:“他说的话,整体没什么问题。
起初我对他深信不疑,直到他说起被关押时,有黑衣人偷偷入了天牢,我才觉得古怪。
本想试探一番,没想到他真露出了马脚。
寻常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被捆到暗无天日的牢中,还跑进来一个黑衣人威胁,
白泞居然还能准确无误地说出这个人的身量,就连面部特征都记得详细,分毫不见惧色,
这不可能。”
萧皓月静静听她分析,问:“第二点呢?”
“第二……”
赵云曦的表情耐人寻味,“我从未在白泞面前说过我是谁,纵然那一日在太后面前自称是学子,
可临渊阁学子足足有十九人,越家小侯爷、洛家小公爷、裴家大公子…这诸多人,
他偏偏称我世子。
这就说明,有人提前跟他报备过我的身份。”
萧皓月面无表情将玉扳指扶正,轻点桌案,“那么,白泞是否杀了人,他口中的黑衣人,是否由他杜撰?”
赵云曦沉下思绪,“他没说谎,他一定是没有杀人,且的确在狱中看到了那黑衣人。”
“赵羲,你的说法在自相矛盾。”他懒懒提醒。
“不矛盾。”
她思量片刻,缓缓道:“白泞没杀人,也真的见到了黑衣人,他也的确撒了谎,
只是他很狡猾,将谎言重点转移在了他被黑衣人威胁。
而事实就是,这个黑衣人没有威胁他,反而跟他是一伙的。”
萧皓月听到这儿,总算掀开了眼皮,“如鱼,进。”
赵云曦看过去,如鱼已经推门而入。
“世子,据我们的人蹲守,杨冲被杀的那一夜,白泞的确被打晕,丢在了天牢门口。”
赵云曦敛眸思索,如鱼继续道:“但他被送到天牢外时,还有一拨人,也在天牢外蹲守。”
“另一拨人,应当是要确认白泞被送饭的老人家发现。”她得出结论:“他们就是真正杀害杨冲的人。”
萧皓月:“所以,你现在想怎么做?”
赵云曦凝神,“太傅可有办法,查一查京中与杨冲有过龃龉的人?”
萧皓月没拒绝。
那就是有办法。
她看向如鱼,“今日在天牢中,白泞说过那黑衣人的长相,这一点他应该没说谎,
等一会儿我画出来,你可能带人去查查那黑衣人的底细?”
如鱼先看了眼主子,才点头。
“如今我还有一点,没有想清楚。”赵云曦迟迟道出心中疑惑。
萧皓月接话:“什么?”
“白泞与黑衣人是一伙的,他如此详细说出那黑衣人的长相,说明那个黑衣人明面上侍奉的主子,就是白泞要陷害的人。”
如鱼听得都糊涂了,“世子在顾虑什么?”
“我在想,究竟是谁这么大费周章,设了这么一个局,只是为了来杀杨冲。”
赵云曦眸子微眯,“杨冲究竟知道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查案的第三日,赵云曦都待在太傅府没有出来,等待如鱼带消息回来。
反倒是容辞登门了,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前厅内,二人对立而坐,久久没有言语。
“你疯了吗?我母后和桓王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
查案子这事只能由我一人来,谁都不能帮我。”
赵云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刻意压低声音与容辞交流:“若让别人知道你带着仵作跑去殓房验尸,
你就完了。”
容辞倒显得风轻云淡,抬起眼,颇为神秘地看着她,“我验出来了杨冲的真正死因,你难道不想听吗?”
赵云曦语结,低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