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倏地握住甄嬛的手:“你怀有身孕,不宜饮酒,苏培盛,给莞贵人准备梅子茶来。”
甄嬛含情脉脉地说道:“多谢皇上。”
众人继续坐下饮酒品宴会,忽然听见旁座下有极细微的一缕抽泣之声,呜咽不绝。甄嬛不觉皱了皱眉头:这样喜庆的日子,谁敢冒大不韪在此扫兴?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华妃眉头紧锁,眸中泪光涟涟,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华妃自进宫以来,便自持“后宫第一妃”的身份,甚至不曾将皇后放在眼里,从不人前示弱,如今梨花带雨,不免让皇上动容。
沈柠心底冷冷一笑:果然来了。
皇后微显不悦之色:“好好的,华妃你哭什么?大好的日子可别触了皇上霉头。”
华妃慌忙起身伏地道:“臣妾惶恐,一时失态扰了皇上皇后雅兴,还望皇上与皇后恕罪。”
皇上平静道:“华妃,你可是有什么委屈?”
皇后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低头不语。
华妃拭泪道:“臣妾并无什么委屈,只是刚才见莞贵人作《惊鸿舞》,一时触动情肠才有所失仪。”
皇上饶有兴味道:“昔日纯元皇后作《惊鸿舞》之时你尚未入宫,如何有情肠可触?”
华妃颔首道:“臣妾连日静待宫中,闲来翻阅书籍文章,见有唐玄宗梅妃《楼东赋》一篇,反复回味有所感悟。《惊鸿舞》出自梅妃,为得宠时所舞,《楼东赋》则写于幽闭上阳宫时。今日见《惊鸿舞》而思《楼东赋》,臣妾为梅妃伤感不已。”
皇上似笑非笑:“你一向不在诗书上留心的,如今竟也有如此兴致了。”
华妃深情的凝望着皇上,悠悠说道:“臣妾愚昧无知,听闻诗书可以修身养性。臣妾自知无才无德,若不修身养性,实在无颜再侍奉君王。”
“既然你对《楼东赋》如此有感,何不说来听听。”
华妃应了一声:“是。”含泪背道:“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奈何嫉色慵慵,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
臣妾每每读到此处,都深感梅妃思君情长。”
华妃说完,嘴唇颤抖着低下头,皇上也是面无表情,似是在沉思什么。
敦亲王再也按捺不住,起身道:“华妃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宫家事,臣不该置喙。只是华妃娘娘侍奉皇上已久,也并无听闻有什么大的过失。如有侍奉不周之处,还请皇上念其多年伴驾,原谅娘娘。”
皇上忍不住对华妃唏嘘:“实在难为你了,起来吧。你如今所住的地方太过偏僻,朕得了空便去看你。”
华妃面露喜色,感动流泪:“皇上,臣妾还以为您忘了臣妾呢。”
以皇后为首的众位妃嫔脸色皆是难看不已,沈柠和甄嬛相视一眼,似乎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幕。
宴会结束后,甄嬛和曹贵人一同向外走:“今日这一切,都是姐姐事先算计好的吧。”
曹贵人笑着摇摇头:“妹妹何出此言呢?”
甄嬛轻蔑一笑:“那张写着惊鸿舞的纸条是一直握在姐姐袖子里的吧。
妹妹今日一舞,竟是姐姐为我注定的呢,姐姐有心了。”
曹贵人笑着抿抿唇:“妹妹说什么,姐姐听不明白。”
“姐姐聪慧,自是知道,没有《惊鸿舞》,就不会有《楼东赋》,没有《楼东赋》,华妃娘娘又怎么会轻易感动皇上?”
曹贵人掩唇轻笑:“妹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姐姐我笨口拙舌的也辩不明白,只是妹妹,你如今这身子也不比从前了,你若有心思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和腹中龙胎要紧。”
说完,曹贵人扫了一眼甄嬛平坦的小腹便扬长而去了。
甄嬛回到碧桐书院后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费了这么多心思扳倒她,叫我怎么甘心呢!”
沈柠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嬛儿,有了身子的人不宜动气,其实你心里明白,华妃复宠是迟早的事儿,别在因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甄嬛叹了口气:“华妃与我们早就势同水火,我只怕我们以后的日子又要难过了。”
沈柠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腹:“有你肚子里这位,我们还怕什么,今儿宴会上太医可说了,十有八九是个男胎。”
安陵容姗姗赶来:“眉姐姐说的是,莞姐姐快来,这些都是我亲手绣的虎头帽、虎头鞋什么的。
我早就绣好了,之前莞姐姐说要保密,我便没敢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