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黑，才不要夜里出去跑茅厕呢！

张禾看着哥哥的滑稽模样，咯咯笑出了声。

凌新月从早忙活到现在也有些累。

她歪在炕上半闭着眼睛，躺了会儿。

又轻描淡写地扔出了一枚响雷。

“我跟马婶子说好了，明早搭黑娃叔的车进城。”

“把那些分出来的野猪肉卖掉。”

孩子们瞬时都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啥？进城？卖肉？

张禾歪着小脑袋，问，“娘要把猪猪肉都卖了吗？”

凌新月转过身子，笑望着小禾儿，说：

“不是都卖了，咱们只卖掉一大半。”

“留下一点，改明儿做了腊肉，咱自己吃。”

张智拍着手高兴道，“太好了，咱们还有肉吃呢！”

张铭却板着小脸，一点也不开心。

“好什么好，吃完了这些肉，花完了卖肉的钱。”

“最后，还不是得坐吃山空？”

听到这话，其他三小只也都沉默了。

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就算最小的张禾也知道，坐吃山空就是要挨饿。

凌新月眼角睁开一条缝，瞟了眼张铭。

小小年纪就思虑颇多，还搞得这么严肃，多累啊。

她懒洋洋地说，“猪肉换成钱，先买粮食。”

“然后剩下的钱再做个别的营生。”

张铭眼睛亮了亮，但他却本能地不对后娘抱多大期待。

闷声嘟囔，“你能想出什么营生？”

凌新月姑且卖了个关子，闭上眼，摆摆手说：

“困了，等明日先卖了肉，到时你自然知道。”

张铭愕然，气的背过身鼓起了腮帮子。

这个女人话说一半，她是故意的吧？！

次日清晨天还不亮。

凌新月热了昨日剩的卤肉和小米粥当早饭。

吃饭时，她兴致颇佳地问，“你们谁想跟我一起进城？”

全体沉默。

张智偷偷看了凌新月一眼，就飞快地把脑袋埋进碗里。

反正他是不敢去的。

常听大人们说进城卖孩子。

万一他跟着去，被后娘卖掉怎么办？

张意就更别说了，对凌新月的话，她向来就最不买账。

凌新月遭遇冷场，本想赌气说就自己去。

张禾却在这时犹犹豫豫地抬起了小手。

“……禾儿去。”

“娘、别生气。”

话虽这么说，但看小姑娘的眼神，却明显透着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