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一言既出,掷地有声。
不光店小二被震慑住了。
就连张铭都嘴巴微张,愕然地看着凌新月。
店小二伸手把自个儿的下巴往上抬了抬。
满腹狐疑地来回打量凌新月和张铭。
“姑娘跟我说笑吧?你这年岁,能生的出这么大一儿子?”
张铭已经没眼看了,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凌新月却傲然道,“没错,这孩子管我叫娘。”
她顿了顿,没好气地反问,“我儿他爹还没说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
店小二无言以对,但那眼中瞧不起的意味更浓。
“是,是,您二位啥关系,我自然管不着,不过……”
凌新月直接打断了店小二未出口的逐客令,高声说:
“第二,客人进门还未说明来意,你就急着赶人。”
“这就是号称明水县第一酒楼的待客之道么?”
她冷哼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之意。
“我看,这第一的名头兴许是自己封的吧?”
这时候正值早市,从酒楼门口的路过的人不少。
听见动静,已经有人嗅到了看热闹的气息,在探头探脑了。
店小二见状,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要是让掌柜的知道,是他连累酒楼名声受损,足够他喝一壶了。
店小二立刻改变态度,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请。”
“有什么意见,咱们请进来,坐下慢慢说。”
凌新月冷淡勾了下唇角。
明明身着木钗布裙,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力。
那店小二被她这么看着,竟觉得脊背发凉。
仿佛他刚才给出去的那些鄙视,都加倍反弹回自己身上。
让他忍不住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凌新月的眼睛。
这时,凌新月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要找你们掌柜的。”
“本来是有个小生意要跟他面谈。”
话音刚落,从店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微胖身材,穿着褐色团花的锦缎料子,一脸的富态相。
“鄙人就是庆阳酒楼的掌柜。”
“不知你们有何要紧事找鄙人商议啊?”
方才他其实一直在柜台后面。
听见闹起来了,才不得不出来应付。
凌新月也不急着答应,而是先问张铭:“铭儿,咱们要进去么?”
“如果你不想跟他家做生意,这县城的酒楼还多的是。”
“没有酒楼,还有那些富户。”
“咱们堂堂正正做生意,再找别家,也是一样的。”
她说话时神态从容。
让张铭望着凌新月,内心也不自觉安定下来。
他心想,没错,他们是来卖东西,又不是来求人的。
县城里面有的是买主,这么好的野猪肉,绝对不愁卖。
实在没必要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张铭不由挺起了胸膛。
一扫之前被人瞧不起后的受伤模样,大声说:
“既然掌柜的没打算跟咱做生意,咱还是走吧。”
“去对面同福酒楼!”
同福酒楼,是今年春天在对街开起来的一间馆子。
规模与庆阳酒楼不相上下。
据说同福酒楼请了个江南厨子,手艺了得,菜色精致。
因此短短不到一年就分走了庆阳酒楼不少老顾客。
正所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两家酒楼摆明了就是势不两立。
凌新月好笑又欣慰地瞅着张铭,不愧是娘亲的好大儿。
还挺会说话(气人)的么?
瞧瞧掌柜的那脸色,都快能拉去灶房炒猪肝了。
凌新月面上不动声色。
边转身往出走,嘴里喃喃自语,“哎……卖野味事小。”
“主要是我那卤味方子……”
“哎……也不知道同福酒楼的掌柜有没有兴趣。”
庆阳酒楼的掌柜听到这话,想也不想急忙追了出去。
“夫人,小少爷,二位请留步!”
反正,先不管是什么,总归不能让同福酒楼抢了先!
凌新月与张铭对视一眼,俱是眼神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