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说话的声音不低。
屋里的人也都听见了动静,陆续出来看究竟。
张老大、张老二午后都下地干活去了。
这会儿家里面就剩下张老木匠两口子,和两个儿媳妇。
老大媳妇向来不是个多事的。
她将自己屋子门帘掀起一条缝,看了一眼,就退回去。
张老二家的陈红红仗着在自己家,倒是胆气壮地站了出来。
“哎!你来我家做啥?”
凌新月言简意赅,“来给牛看病。”
她转向张老木匠,“这位刘大夫治牲口很有一手。”
“公爹既然说你家的大青牛因我病了,那就给它看一看。”
张老木匠站在屋檐下。
不知为什么,他打量着凌新月时,眼神有些古怪。
片刻,才说,“不用了,牛已经歇下了。”
“你还是回去吧!”
他看见这女人,想到昨日在她家门口的离奇遭遇。
就不由得打心底发憷。
凌新月对张老木匠的态度有些意外。
还是坚持道,“大夫我都请来了,就看一下吧。”
“免得以后再有啥问题说不清。”
陈红红见状,指着凌新月怒道,“明明是你对我家的牛动手。”
“好多人都瞧见了!”
“照你说的,怎么好像我们无缘无故讹你似的!”
凌新月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陈红红手指头的方向。
冷淡道,“责任在谁,你我说了都不算。”
“你家青牛是不是我害的,刘大夫一看便知。”
陈氏见两方僵持,起身微垂着眼皮,平静道:
“老三家的,我带你去牛棚。”
张老木匠瞪了妻子一眼,“就你事多!”
但他话虽这么说,却也迈步跟上了。
大青牛这两日食欲不振是事实,他其实还是担心的。
牛棚里分隔开来关着两头牛。
食槽里还放着干草和饮水。
能看得出来,这家人对这两头牛格外重视。
凌新月一眼就认出了之前到她家菜地的那头大青牛。
对刘大夫说,“就是这一头了,劳烦您给看看。”
大青牛似乎也认出了凌新月。
它尾巴缩了缩,一改先前傲气的模样,垂下了脑袋。
陈红红站在最后面,看见这幕又让她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看见了没?这牛一看见你就吓得牛脾气都没了!”
“你还敢说不是因为你害它受了惊吓?”
凌新月没搭理陈红红,只是对那头大青牛说:
“你别慌,这次我只是找人来帮你的。”
“你千万别乱动,很快就好了。”
大青牛湿漉漉的眸子望了凌新月一眼。
在刘大夫靠近它时,它果然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
刘大夫是个爱干净的中年男子。
衣着整洁干净,就连指甲都修剪的一丝不苟。
他住在张家村附近,是周边几个村子都有名的兽医。
每日多的是人请他上门看诊。
若非张黑娃的面子,今日凌新月也未必请得动他。
刘大夫一言不发,先翻了翻牛的眼皮,又查看口鼻、舌苔。
然后从头到尾,全身都检查了一遍。
等了许久,刘大夫总算停下来,轻轻吁了口气。
凌新月看他眼中闪过一瞬放松的笑意。
便已猜测到刘大夫这是找到症结了。
张老木匠急着问,“我家牛到底出啥问题了啊?是不是受惊?”
刘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张帕子擦手。
边不紧不慢地问,“敢问老丈,你家这两头牛一直就吃这些秸秆、稻草么?”
张老木匠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牛不吃草,还吃啥呀?”
刘大夫笑了,说,“症结就在这儿了。”
“若是寻常牛马,不干活,不出力,吃些新鲜青草也就罢了。”
“但你家的牛,一看就是要经常下地干重活的吧?”
张老木匠依旧不明白刘大夫这么说的用意。
他犹豫着道,“是啊,咱们农家养牲口,不就是为了干活么!”
刘大夫把手帕重新折叠,放进袖口,边说:
“这一来,秸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