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新月却微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她如今在村里小有声望。
女人们也愿意听她的,很快便安静下来。
凌新月弯腰捡起地上那些东西,吹了吹灰尘。
“嗯,都还好好儿的,一个也没摔坏。”
她热情地向刘翠花说,“翠花嫂子您看,我都帮您收拾起来了。”
“若是已经挑选够了,您现在可以去结账啦。”
刘翠花愣住。
她甚至已经想过一旦败露,凌新月顶多吵吵着闹到族长那。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结……结账?”刘翠花重复一遍,声音有些轻颤。
凌新月左右看了看,真诚地将贴心服务进行到底。
“不然嫂子还有什么别的要买?”
刘翠花急忙摇头,“不要了,我没什么想买的。”
凌新月拿着那堆东西走向收银台,众人也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其实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就等着看刘翠花这出戏要怎么往下唱。
别的不说,就那一把菱花铜镜就贵着呢。
做工精美,镜面光亮,一看就是个好东西。
只是这镜子并非必需品,平时放在货架上,大家也只是看一看。
从小卖铺开张,就这么一把,至今还没被人买走。
村里有一户即将嫁女儿的倒是看上了这镜子,想买给姑娘当陪嫁。
当娘的前两日才来问过价钱,听说要好上百文钱呢!
刘翠花一步一挪地往门口走。
好像脚下有什么拖着她似的,每一步迈的都无比艰难。
马氏已经算好了账,流利地报了一遍每样东西的价钱。
最后说,“一共是一百五十三文。”
马氏不识字,算账也只懂得简单相加算明账。
还得凌新月出面说出打八折的价钱:
“再去个零头,算嫂子一百二十二文。”
刘翠花一听这个价钱,脸都白了。
别说她身上根本一个铜板都没带着,连块最便宜的帕子都买不起。
就是把她家里的东西变卖了,也凑不出这么些!
村里人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
谁不知道刘翠花张铁柱两口子都是又贪又懒?
青黄不接的时候,他家吃饭都得靠亲戚接济。
除非是突然有机会一夜暴富,否则他们家哪能拿出闲钱买铜镜?
刘翠花此时可谓是骑虎难下。
兴许是今日天热,她不多时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我……”刘翠花咬了咬牙,心一横,说,“我不要了!”
“这些东西我突然不想买了,你还是收起来吧!”
凌新月点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好啊,你不想买,那就不买。”
然而话音刚落,刘翠花嘴里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
凌新月却以甜蜜的笑容说出令人胆战心惊的话:
“既然这事儿实在分不清是买,还是偷。”
“那我想,还是得报官,请求官府帮着审一审。”
“无论是那肮脏的牢房,还是那堂上两排杀威棒。”
“亦或者那些夹板、竹签、鞭子,总有一样能让人说实话。”
只听噗通一声,刘翠花竟然坐在了地上。
她两条腿软的瘫在地上,还在不住地打颤。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惊诧的表情。
毕竟,这年头的普通百姓骨子里很怕见官的。
像一个平凡的乡下种田人,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进衙门。
他们对官吏的印象大都还停留在戏台子上,或者说书先生的讲述中。
所以在大家的潜意识里,见官是件可怕的、很不吉利的事。
但凌新月并不在乎别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新仇旧恨,她的这份,四个崽子的那份,还加上原主那份。
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饶过刘翠花。
凌新月走到刘翠花面前,居高临下望着她。
“杀我一次,意图抢我家产一次。”
“欺负恐吓我家孩子数次,找我麻烦数次。”
“在外散播谣言、毁我名声,恨不得再次置我于死地,一次。”
“今日又来我铺子捣乱,你说,这些账,我该怎么跟你算?